第01章 二婚[第2页/共2页]

很不幸，虱子也有变成吞人大虫的时候，现在，我就要嫁给如许一只大虫。

他的脸和身材沉沉压下，我不由地紧紧闭上眼睛。

一句话点醒韩恬，他唯唯连声，第二天就把傅寔的女儿傅嫤送到了营中。

这老妇姓张，传闻是我那位新姑氏的亲信，特地从雍都赶来为他们主公的宗子筹办婚礼。

看得出这里住着一个筹办随时拔营的仆人，只不过姑息婚礼的需求，榻上结了五彩新帐，地上铺了丝毯，案上摆了合卺之物。这极尽简朴的统统，彰显了他对这个婚礼的全数诚意。

“该唤夫君……”他手臂很有力，炽热的呼吸带着酒气。

我十五岁嫁来莱阳，现在已经二十。对于一个新妇来讲，这春秋算是很老了。

内里喧华的军士和伶人仿佛都被逐走了，变得悄无声气。我身上琳琅的金饰和衣物都撤除，脸上的盛妆也洗褪，身上只穿戴轻浮的寝衣。我看到魏郯的脚朝我迈来，暗影覆下，未几，我的下巴被一只手悄悄抬起。

兵临城下，莱阳城内一片发急。韩恬的降书递出去，魏傕没有回应，却以当年同朝之谊为名，在军中设下酒宴，“请”韩恬出城话旧。

我忍不住转头，视野相触，俄然，他手臂一伸，我斯须已经被他按在了身下。

此人已经睡得苦涩。

“你见过我？”我问。

嗯……唇形挺标致，不宽不厚，有点薄；脸型也不错，前庭饱满，鼻如悬胆，很有几分长安纨绔引觉得豪的那种精美——不过很可惜，他的肤色有些黑，并且眉毛太直太浓，眼睛太黑太深，特别看着人的时候，眼底像藏着锋利的锐光……

“夫人真美。”一名仆妇替我扶了扶头上的簪子，小声道，“比畴前更都雅了。”

“将军，该合卺了呢。”幸亏这时张氏开口，我听到面前的男人应了一声。

正如二兄畴前说的，装模作样是我的本性。

“不错。”我安静地浅笑。

“傅嫤。”他开口了，声音低而迟缓，“司徒傅寔之女，传闻你父兄押往法场之时，你披麻带孝，一起丧歌相送，世人皆觉得孝烈。”

韩恬不敢不去，战战兢兢地开了城门赴宴。魏傕倒是热忱，美酒歌伎，高谈阔论。半酣时，他忽而笑问韩恬，说他听闻先帝司徒傅寔的遗女在莱阳府中，确否？

伶人的吹打，士卒的笑闹，集约而稠浊。隔着行帐传来，更显得四周死寂一片。帐内的统统都很简朴，一榻，一案，一席，前面一只漆屏，中间还立着整套锃亮的甲胄。

我坐在榻上，听着内里的喧哗。

背着光，那是一张全然陌生的脸。

“将军……”那身材坚固而沉重，我被压得难受，想把他推开。

仆妇羞赧地抿唇笑笑，道：“见过，我是长安人呢。”她的口音带着长安特有的调子，非常熟谙。

咦？

没甚么可慌的，因为不是第一次。一样的蜜烛，一样的嫁衣，乃至嫁奁还是那些箱笼都未几很多。两次嫁人，前一番是从长安嫁到莱阳，此次，婆家把我嫁给了别人。

那阴暗的眼底近在天涯，我几近能看清本身映在此中的脸，心俄然没有前兆地跳了起来。

我抬眼。

老妇仿佛很对劲，转而叮咛侍婢去备些洗漱用物，一会将军来了好服侍。

我听到丝毯上传来脚步声，声音不大，却能感到它的逼近。

魏傕把我要来，是要把我嫁给他的宗子，魏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