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 二婚[第1页/共2页]

没错，我，韩恬的儿媳。哦不，应当说是前任儿媳。

我记得上一次结婚的时候并没有如许的状况。那位夫婿不堪酒力，被人抬出去的时候已经像一滩泥，合卺酒都是第二天赋补上的。

韩恬不敢不去，战战兢兢地开了城门赴宴。魏傕倒是热忱，美酒歌伎，高谈阔论。半酣时，他忽而笑问韩恬，说他听闻先帝司徒傅寔的遗女在莱阳府中，确否？

仆妇羞赧地抿唇笑笑，道：“见过，我是长安人呢。”她的口音带着长安特有的调子，非常熟谙。

“将军，该合卺了呢。”幸亏这时张氏开口，我听到面前的男人应了一声。

胡思乱想着，我等了会，却发明四周已然一片沉寂。

兵临城下，莱阳城内一片发急。韩恬的降书递出去，魏傕没有回应，却以当年同朝之谊为名，在军中设下酒宴，“请”韩恬出城话旧。

此人已经睡得苦涩。

我抬眼。

张氏正领着几名侍婢东摆摆西放放，内里的声音突然清脆，一阵冷风入内，烛光摇摆。

看未几时，我从速垂眸。乳母曾经教诲，女子面对男人的时候，要永久一副害羞带怯的模样。

“傅嫤。”他开口了，声音低而迟缓，“司徒傅寔之女，传闻你父兄押往法场之时，你披麻带孝，一起丧歌相送，世人皆觉得孝烈。”

面前只剩下纨扇上洁白的经纬，踏云衔花的雀鸟前面，只能看到金黄的暗光氤氲流淌。

一句话点醒韩恬，他唯唯连声，第二天就把傅寔的女儿傅嫤送到了营中。

咦？

伶人的吹打，士卒的笑闹，集约而稠浊。隔着行帐传来，更显得四周死寂一片。帐内的统统都很简朴，一榻，一案，一席，前面一只漆屏，中间还立着整套锃亮的甲胄。

那阴暗的眼底近在天涯，我几近能看清本身映在此中的脸，心俄然没有前兆地跳了起来。

烛光仿佛被甚么挡住，白底绣花的纨扇上只余暗影。我闻到一股陌生的味道，像青草中混着酒气和汗气，斯须，手上的纨扇被按了下去。

这是没有体例的事，我在长安的时候，魏郯的父亲魏傕在洛阳任北部尉，而他的祖父魏谦固然曾官至太尉，却已经告老在野。在大小官吏多如牛毛的长安，一个洛阳北部尉的儿子，即便他的出身也算高门，也仍然像牛毛里的一只虱子那样虚无。

我将手中纨扇半遮，低头不语。

“夫人真美。”一名仆妇替我扶了扶头上的簪子，小声道，“比畴前更都雅了。”

没甚么可慌的，因为不是第一次。一样的蜜烛，一样的嫁衣，乃至嫁奁还是那些箱笼都未几很多。两次嫁人，前一番是从长安嫁到莱阳，此次，婆家把我嫁给了别人。

“该唤夫君……”他手臂很有力，炽热的呼吸带着酒气。

作者有话要说：鹅的新篇，欢迎跳坑~</P></DIV>

内里喧华的军士和伶人仿佛都被逐走了，变得悄无声气。我身上琳琅的金饰和衣物都撤除，脸上的盛妆也洗褪，身上只穿戴轻浮的寝衣。我看到魏郯的脚朝我迈来，暗影覆下，未几，我的下巴被一只手悄悄抬起。

“将军……”那身材坚固而沉重，我被压得难受，想把他推开。

他的脸和身材沉沉压下，我不由地紧紧闭上眼睛。

背着光，那是一张全然陌生的脸。

我愣了愣，展开眼睛。

看得出这里住着一个筹办随时拔营的仆人，只不过姑息婚礼的需求，榻上结了五彩新帐，地上铺了丝毯，案上摆了合卺之物。这极尽简朴的统统，彰显了他对这个婚礼的全数诚意。

傧者指导她们隔案对坐，摄衽洗漱以后，赞者唱起祝词，二人分食盘中的肉，又饮下各自半边匏瓜中的酒。苦味伴着酒气满盈在口腔，我的眉头皱也不皱，用力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