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话 吾心所念[第1页/共3页]
现在我晓得,当时的我太胡涂了。我如何就没想到,刘备此人竟会如此凶险暴虐,不但一点旧恩不讲,还要反咬一口呢。甚么孙刘联盟,那里有真正的联盟!在赤壁兵戈的时候我只看到公瑾想对刘备动手,却没看到刘备也是心胸鬼胎啊。
话音刚落,周瑜俄然狠恶地咳嗽了几声,旋即连连后退,一只手紧紧捂住左胸处的伤口,牙关紧咬,脸上现出痛苦的神情。
“兴霸,你和苏将军先回吴郡吧,”周瑜俄然对甘宁说道,“军旅辛苦,这些天也累着你了。”
他缓缓起家,微风撩起大红色的荷叶披风一角,腰间玉佩与玉珠碰撞收回动听的琤瑽声。周瑜徐行走到甘宁面前,甘宁还是低着头,身子的颤抖愈发狠恶。
“可你已经立下军令状了啊,”甘宁惊奇不已,“你这是拿本身的性命开打趣!”
甘宁的身子微微一颤。
火烧云渐渐褪去了,朝霞也收敛了光辉,余晖袅袅地,舞女的水袖普通,只留下一角还泛动在西方的天涯。夜幕从东面垂垂织上天空,微缺的月早早危悬,和着地平线那端素净火红的光芒。
甘宁不再跟他搭腔,只是自顾自地领着步队向前走。一阵江风吹返来,吹起他鲜红色的盔缨,有几缕耷拉在额前。
“趁便交给你个任务,”周瑜踱出中军帐,目光投向西天垂垂消逝的火烧云,“如果主公那边有甚么动静,第一时候奉告我。”
“为甚么?”甘宁一愣,风俗性地挠挠后脑勺,“我、我不感觉累。”
“不怕他们不还,”周瑜嘲笑一声,一只手缓缓攥紧拳头,手背上的青筋和一道狰狞的刀痕一起凸现出来,配上里衣领口处若隐若现的斑斑血迹,与张狂地射入营帐的灿灿夕晖,愈显得凄神寒骨,“他们欠得越久,还得越多。”
“莫非你不想归去看看?”甘宁白了他一眼。
“都督,这话你仿佛曾对我讲过一遍。”甘宁当真道。
“仿佛叫……驳船,”甘宁凭着印象答复,“用得着的时候,千斤货色也得撑住;用不着的时候,就丢在一旁不管不问。”
他们用得着你的时候,多大的压力也得让你扛着;而他们感觉你没用的时候,就让你留守在火线,不问存亡,更不管你内心的感受,只图眼不见为净啊。
“兴霸,站起来,别如许,”周瑜姣美清秀的脸上竟不知何时出现淡淡的笑意,如同暮秋安静的水潭里蓦地落进一滴露水普通,微波出现,转眼间又归于安静,“前些日子危急存亡的关头你都不当回事,现在不过丢了几座小城罢了,犯不着掉眼泪。”
二人至始至终没敢昂首看周瑜一眼。
见此景象,甘宁仿佛俄然想起了甚么,但又说不清楚。
“没有,”周瑜坦言道,旋即冲他诡秘一笑,“我们反打他个措手不及,不尝尝如何晓得。”
不错,欠得越久,还得越多。
“都督,二十天未免太短了些吧,”甘宁谛视着周瑜清癯的面庞,不由蹙眉担忧道,“荆襄本是易守难攻的城池,何况刘备觉不会等闲放弃这到嘴的肥肉,我们有充足的胜算吗?”
我明天把这句话给你撂这儿了,如果你听不出来,就让时候来证明统统吧。
甘宁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脑筋。
一向在旁冷静思考的甘宁见状,赶紧上前搀扶。星星点点的血迹顷刻间喷溅在周瑜洁白的里衣上。
甘宁不作声,肩膀因抽泣而一耸一耸。泪水顺动手背上筋络的陈迹流入指缝,又与沁出的鲜血混在一起,模糊约约一片灼目标红艳。
“如有怠慢,我甘当军法。”仿佛要赐他一粒放心丸似的,周瑜果断道,固然声音不大,但字字掷地有声。
俄然闻声江边传来一阵呼喊。几个光着膀子的船夫在岸边草率系了缆绳,背着货色,三三两两地向岸边走过来。留下几条玄色的划子儿,孤零零地停靠在岸边。一只红色的水鸟偶尔停到船上,东西张望了一会儿,又展翅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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