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言明[第1页/共3页]

殿中各处的宫人们无声齐见礼的行动衬得氛围更加压抑，待得他们都退了出去，席临川稍沉了息，举步行上九阶。

“你晓得朕不是在问这个。”天子有些不耐地微皱眉头，“她为甚么想把你的女儿扣在宫里？”

“临川！”皇后轻声一喝，稍一睇天子的神采，又续言斥道，“更加没端方了，你……”

但是彼时的各种细由已不首要，席临川需求的，是能拿获得台面上、足以让人震惊却又不敷以站稳脚的“证据”。

席临川抬了抬眼，向皇后道：“请姨母先行回长秋宫安息。”

“我让母亲带泡泡先归去了。”红衣望着他，夜色中更明显眸清澈。她有点严峻地打量起他，上高低下地都打量了个遍，“没事了？”

丢官而保命，是他所想要的。

席临川扫了眼天子的神采：“陛下恕臣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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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的目光一向淡看着，直至她跨出殿门才又挪返来，看向席临川，问他：“如何回事？”

皇后的面色蓦地一僵，怔然地看着他，仿佛有些难以信赖。天子睃了她一眼，又淡声道：“去吧，别担搁了，临川也急着回府。”

“对敌军、对朝中之事，臣向来没有顾虑。”他坦诚道，“但既娶妻过门，臣不能不为她想。”

静了好久，天子说：“再议吧。”

天子点头：“说。”

“是因为废太子的话？”天子问道，轻一哂，又说，“朕不会挑一个不明事理的儿子继位。”

美酒斟入盏中，天子赏识着酒汁的光彩，又考虑了一会儿，道：“百般罪名的轻重你清楚，朕信你能找到让朕免你官职的罪行，但你就不怕一举失算、或是局势不如你所想，把命丢了？”

君臣间的沉默持续了好久，席临川静等着天子问他筹办了甚么罪名，天子却始终没有开口。

天子目光一滞，遂是一笑：“看来你不但是想去清闲。”

读了两页便又将册子合上，天子未说准与不准，只问他：“你老婆的意义？”

心境庞大间，他的话也有些句不达意。天子温馨地听他说完，未置评对错，只随便道：“顾虑这么多，可不像你的性子。”

天子眸色微凌，凝睇着他，道了声“都退下”。

红衣美目一翻，知他明知故问，偏就“死鸭子嘴硬”般的不承认：“怕泡泡在车上醒了，太吵。”

“姨母想把臣的女儿扣在宫里。”席临川眼眸低垂，安静道，“臣不能承诺。”

“嗯。”席临川点头，她顿舒口气。寒夜中，一股白烟非常显眼。

奏章呈上，封皮带着暗纹的褐色平平无奇。天子信手接过，扫他一眼后低头翻看。

……另有下文？

皇后又滞了一会儿，终是不得不依言辞职。她屈膝一福，而后半个字也没有地回身拜别。

席临川却未放手，滞了一滞，沉然说：“陛下屏退旁人吧。”

“不，不是。”席临川安静道，“她还不知情。”

已出过那么多事了，好不轻易才安静下来，她不想再生任何岔子了——连与赫契的战役都再不要有，固然晓得军功于将领而言有多首要，但从私心来讲，她宁肯席临川不再建功，只是平安然安地活着。

……再议？

席临川踏出殿门，望着黑夜刚舒了口气，目光就猛地愣住。

殿中灯火透明，明黄的光芒映在她红底袖金色凤纹的大氅拖尾上，富丽孤傲中有多少难掩的凄清。

他未有摆荡地静等着覆信，心下微微颤着，思路庞大得不成言述。

席临川微怔。

“是。”席临川应说。

“皇后先回吧。”天子接了话。未看皇后也未看席临川，手中持着的酒盏缓缓晃了晃，又道，“天气晚了，朕和临川议完事，直接去宣室殿安息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