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孝子[第2页/共3页]

宣氏兄弟与那佳耦擦肩之时，稍一点头，后则重又跪立父母墓前，各捡了佩剑，单手使一巧力，便将那剑身脱鞘，直插土中。

“阿娘，且来给长兄上柱香。”老妪一旁那年青男人轻柔递了香烛，又牵了老妪一腕，引其将那香插在墓前。

胥留留哼了一声，再未几应，缰绳往右一紧，一人一马已是择了右边岔道，奔驰而去。

宋又谷见状，于顿时回身同胥家父子点头挥别，见父子二人面上笑意层层叠叠，又闻胥垂垂朗声道：“宋兄，待事毕，记得同舍妹再返咸朋山庄，我当好好同你斗酒千盅，再多请教请教那金鳞银尾的养法。”

“两位，久仰。”

宣氏兄弟肩头轻颤，侧颊对视之时，已是瞧见身后宋又谷胥留留二人。八目交汇，宣家二子齐齐点头，口唇翕张，却也辨不清是何言语。

胥留留快走几步，抬掌上前一指，回身冲宋又谷笑道：“老仆所言不差，那二人，自返鸣泉，便多逗留野郊。”

胥留留意下百味，一时也是不得一辞，呆立半刻，低眉打眼，正见那佩剑上映出方才那一家三人背影。胥留留眼底随那老妪颤巍巍的步子一跳一跳，满膺说不出的苦楚酸楚。

墓前，燃香三株，另有生果糕饼各一碟，曲颈细腰圆肚酒壶一只，白瓷酒盅一盏，另有一焦黑铁盆，内燃黄纸。

宋又谷牵着两马，迟疑甚久，见胥留留折返，正待上前，却又见其疾步赶上那老妪，两指一转那银袋，不知同老妪身边年青男人说了甚么，时不时侧颊瞧一眼宣氏兄弟，一边比划，一边将那荷包塞在年青男人怀中。

“仰人资给，无以自全。”

胥留留眼目微侧，见状轻笑，“此一程，多谢宋公子护送。”

宋又谷面上讪讪，强作个笑，拱手重道：“长辈告别，后会……有期。”话音方落，拍马窜出丈远。

农历，三月初五。雨。

“自本日始，咸朋山庄内，每日三餐，皆添两副碗筷；书斋后院，常备三坛好酒。”

宋又谷轻嗤一声，懒惰策应，“若那两剑客得了胥大侠赏识，其功法，自非胸口碎大石的花拳秀腿可比。过分短长的剑招，不宜玩乐，只得用来杀人夺命才好。”

“回家！……我要回家！”老妪陡地又再发作，嘴角一撇，哭闹不住。

“走，往薄山。”胥留留稍显雀跃，几步蹿至宋又谷身边，腾身跃上马背，冲宋又谷朗声笑道。

“这……”宋又谷心下见疑，于路口停了马，再三四顾，方道：“若往薄山，遵循原路，不是该当向左吗？”话音刚落，眉关一紧，抬声一喝，却还是筹划缰绳，沿右边岔道尾随胥留留而上。

“不……不是……我那两个孩儿……娘亲本日做了……山菌笋片……辣炒吐铁……莫要贪玩，且跟娘亲回家……食饭……”老妪两臂张舞，蹦蹦跳跳地，上前一脚踢倒了媳妇方才自提篮内取出的贡品多少。

“援暑以扇，资寒以炉，若非如此，当是如何用法？”

“那银子……”宋又谷一怔，不明以是。

胥留留拜别了胥子思同胥垂垂，肩荷忧思百担，一扯缰绳，飞身上马，长驭一声，破开迷蒙，不消半刻，已然没入淫雨当中。

“二位兄台，后会有期。”胥留留缓缓吞口凉唾，拱手告别。

其子其媳见状，一边好言安抚着，一边卷了袖子，将那坟前木牌草草擦拭一遍，又对付地冲着墓碑鞠三个躬，这便搀扶着老妪，缓缓回返。

“阿娘，阿娘！”男人同女子对望一眼，面上倒是不见愠怒，只是无法摇首，一人扯了那老妪一臂，后再屈膝，将那混乱的贡品归拢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