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拜忏[第1页/共5页]
况行恭听着听着,颊上莫名发烫,全不知眼下其那色彩已是红得几要滴出血来。
“速去寻个大夫,欢儿身子烫得短长!”话音方落,其又蓦地捺住况行恭肩臂,两目必然,低低丁宁,“先将后园好生拾掇了,再去不迟。”
“这物件……只怕…也就只是个物件了……”言罢,秦樱徐行上前,直将那折扇塞在况行恭手里。
秦樱听得此处,随即亦是应和一叹,意犹未尽,口内喃喃,“这么些年畴昔,我的茂儿……合该懂事了……可你瞧瞧方才……真真是……”
“这……这当如何分晓?”
随你各式“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我只一句“过期不候,来岁请早。”如此一来,怕不是入定高僧亦得气得吹胡子瞪眼,犯了嗔戒毁却修行。
古云渥目华闪动,明显灭灭间,两粒目珠内似是隔空各伸出一只手来,拥着抱着拉着拽着,不管如何也未曾让身边这座玉雪肉榻跳出眶外分毫。打量半晌,古云渥只觉心脉骨头无一不酥,耐不住俯身同秦樱交股叠肩,又再嘴了一嘴,事罢抬眉,面上那六合万物尽入彀中的对劲神采掩也难掩。
“你是说?……”
古云渥支肘枕上,另一手悠哉哉轻拣了秦樱云发,捋一捋,绕一绕,嗅一嗅,香一香,低眉巧笑不迭。寂静半刻,方才吐出一句,“凤栖梧,鱼跃渊,物当有所归处,方无霸王风月之闷忧,更无焚琴煮鹤之凶恶。”
老衲闻声,却未几言,起手再呼“阿弥陀佛”,后则不忙不慌,撂了锡杖舍了钵盂,净口、沐浴、燃香、顶礼,专择了宋楼祠堂外,长跪合掌,一遍遍诵起《四甘露咒》来。
常言道:店主愁叹西家唱,一样天公两样人。若可脱出尘凡外,不入三界中,一双法眼不偏不倚将古云渥同容约对比观瞧,或当抚心一问——这平生一死,一乐一哀,一对劲一断肠,一顺水行舟通途畅,一顺水发船步步艰,其因在那边,果在何时?
思及此处,况行恭不由得又再退了半步,抬眉启唇时,便将先前已然说过了九万八千七百六十五遍的老调再多重弹一遍。
况行恭吞舌咬唇,一时倒也寻不出个合用的辞句应对,只得将两臂颠得快些,觉得粉饰,更求容欢早早消停便好。
“你也晓得这么多年已然畴昔,我这车轱轳似的‘公道话’,翻来覆去,怎就没个听腻的消停时候?”
“我护纯洁,如护明珠。今我儿污我一心只贪床笫之欢,难道屈杀亲娘,黯霭彼苍?先人云上有灵,当知我夫亏古云渥万里江山,今其来债我,我焉有何如?因我夫之过,惹天下崩乱、帝主蒙尘,累年悒悒,莫敢有忘,只求遭遇会遇,夫过妻偿;今既以我之明珠遗君,聊慰其心,怎不算得个取业生果、自行摆脱?”
“行恭,你猜这老天,是男是女,是公是母?”
这话将出,况行恭免不得身子又是一颤,口燥咽干。想她秦樱同销磨楼主只作了一载的露水伉俪,便横遭此祸,夫君独子于同一日放手西归,教其白发人送黑发人不说,还惹出个“不肖子弑父大逆不道,胡涂儿怨母情面不通”的伦常笑柄。若从根儿上论,况行恭实在难将本身从这后果结果里摘个明净洁净,眼下自是免不得铁皮包脸,亦感无颜,一面抱怨罪恶了本身,一面急欲寻个地缝入身。
“眼下,我子简茂幼年气盛,一叶迷山,一味行瞽者摸象之举,得半肢觉得全部;毁訿绞急,辱其母私通傍夫,无媒轻易,上辱祖宗,下玷儿孙,更以白刃向父,令其身坏命终,再以自戕酬母,全不顾娘亲生、鞠、长、育之苦……”
“你如有怨,只该同你父好生论个一论。”秦樱颤巍巍上前,一把捉了况行恭依命取下的金樽,苦海沉湎,怒涛险汛,眼下唯此浮草一根,怎不教人迷了心智般搏命捉着,将度脱水厄之朝气尽数依托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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