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销磨[第4页/共5页]

话音方落，来人也不明言对错，唯不过哼笑一回，定睛再问，“宋楼奶奶既有说话，怎不亲来？”

一言既落，五鹿浑如蒙大赦，浅咬下唇，口内慌不迭答允两句“甚幸，甚好”，心下几要拊掌号令，再叫上一坛好酒连饮个几碗，好给本身压一压惊。

呼罢圣号，五鹿浑两目一阖一开，膺前一伏一起，定放心神，一溜烟便去追逐秦况二人。

五鹿浑见状，两目不由微阖，深纳口气，摇眉笑道：“想我既已见地了鸡鸣岛上渡风鸟，又为乱云阁中木猿救过性命，现下瞧着这木质乐工，早当见怪无怪，司空眼惯方是。”话毕，其倒是探掌直往膺前抚了又抚，自感此地瑰谲鸿纷，实在摸不清乾坤就里。

“设我得佛，国无妇女。”秦樱朱唇稍开，缓声念叨：“其有女人，闻我名字，欢乐信乐，发菩提心，讨厌女身。寿终以后，复为女相者，不取正觉。”话音方落，秦樱寂静半晌，忽地抬手，将全部面庞蒙于衣袂，肩头微颤，竟是止不住吃吃笑出声来。

入得密室，五鹿浑左顾右盼，见此室甚大，安插简朴，四下别无它物，全不过架几经柜，摆的密密麻麻却又齐划一整；几上柜内，皆为书卷。

月朔时，五鹿浑展袂往面上一遮，待眩晕之感稍退，这方撤手，结眉定睛，籍着亮光，速往火线奔行。过一弯，五鹿浑陡地止步，口唇微开，心下不住打鼓：只见眼下，花木富强——有八节长春之草，四时不谢之花；远眺前路，亭台具有——有凭水枕花之榭，垂宝悬铃之刹。抬眉抬头，不得天日，然这洞天倒是到处银灯，亮如白天。

“倒不知尊驾同宋楼有何友情？是疏是厚，是迩是远？”

此言一落，五鹿浑经不住心下一抖，连连暗赞鱼龙二人之智如神近妖，实在令人叹为观止；转念再想，却又唏嘘那惨死二人真真应了句“直木先伐、甘井先竭”的老话，扼腕摇眉，心下好一番波澜暗涌。

五鹿浑眨眉两回，衡量多番，正思忖着不知如何搭茬，却被此人下一句说话惊得满耳风雷，一身可骇。

话毕，五鹿浑尚不及将膺内不耐不快之情现于面上，耳内已是听得嗤楞一声，身子一抖，定睛细观，正见身前桌案所对垣壁自行往高低分了开；结眉前眺，却又对上一雕花照壁，想来内里密室，自当别有洞天。

候个一刻，四下仍不见人，五鹿浑自感无法，只得抿了抿唇，硬着头皮不请自入。

室内安排倒是清雅，壁上墨宝多少，尤是显眼：其一乃书“灵境难逢，佳期易失；相与盘桓，以乐余年”，其二则是“窗里投蝇，隙中过骑”；另有两幅，摊于书案，墨迹初干，一则书“穷而穷者，穷于贪；穷而不穷者，不穷于义”，另一则是“蚁在元无梦，水竞不留意”。

五鹿浑再将那天国变相如有似无瞧了几眼，心下一虚，甚感不适，颈后一寒，臂上止不住寒毛直立。

“你小子自当听闻乱云阁上鱼龙二人之名，妙手夺天工，机簧阻鬼神。”话毕，秦樱面上模糊显了些懊丧阴霾之色，纳口长气，挑眉又再变色，自顾自轻笑道：“老朽那案上经籍，但是月月改换；每回所念佛忏，亦是次次分歧。”

“费得恁多心机，花得几番工夫，孰个料获得这密室不过藏经之用？”五鹿浑脑内疑窦丛生，两腮一嘬，心内独自嘀咕不住。

此一时，况行恭耳郭一抖，不闻身后脚下有声，这便抬掌往秦樱掌背上按了一按，止步立定，抬声喝道：“你这小子，跟紧莫要逗留。”

月朔时，五鹿浑甚是乖觉，单掌攒拳，眼观六路；脚根扒地，一步一印，翼翼谨慎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