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来因[第3页/共6页]
五鹿浑似是知其当有此问,单手往袖内一探,紧赶着亦是摸索出一张信笺,放脚向前,直递了给秦樱,濡濡口唇,轻声应道:“方往胞弟房内瞧过,未见其人,唯得一书。”
胥留留怎不会心,掌上稍一加力,反将秦樱手掌攥了,度些个温热之气,觉得安抚。其面上虽无五情,然心内百窍俄顷通连,暂搁了一腔女儿苦衷,目珠一转,计算不迭:不对不对,此一事,断不简朴。初至此地不过一日,宋楼奶奶自是未识内幕;但是我等相处多日,鹿大哥话内忽略,我岂不辨?南下路上,只见他五鹿小王爷同宋楼贵公子促织普通能鸣善斗,无需挑逗,一旦对上,便要胡拉乱扯,打牙配嘴,嘲弄对骂个不亦乐乎。怎得倒未发觉,那不着边沿、吊儿郎当的小王爷,原是这般古道热肠、任侠负气?就算是我阅人无多不查交态,单就拳脚工夫论,那手难缚鸡的五鹿老,又当是如何不露马脚尾随容欢且不至为其摆脱了去呢?
秦樱目帘先挑后落,前后瞥了瞥五鹿浑同那信笺,口里低低念叨着,“兄,窥容自离,心生牵挂,特随其踪绪,安然为盼。”
“你这女娃,在此哭甚?”
五鹿浑一顿,唇角微颤,正待接言,却闻秦樱笑道:“老朽年老,不应时宜,现下哪儿另有小女人情愿同我讲几句梯己话?”
“其二,还要再求闻人女人代为留意容兄动静。”
“可还记得,之前午宴,那姓祝的吃了些甚?”
“旱芹涤热,性本滑利;兔肉冷寒,味酸凉血。”一面思忖,五鹿浑一面倾身向前,单掌微摇,正将一碟盐渍脑花所漫腾腾酒气送入鼻内。
当日辰时,胥留留携了行裹,未同五鹿浑离辞,已然跟宋楼卅人一齐外出看望容欢同五鹿老下落。
“其一,欲求闻人女人为我自容兄那处摸一个随身物件儿。”
“缠花云梦肉,甜香糟水螺;凉上加凉,掉眉削发。”念及此处,再瞧瞧双盘正中,一碟色香俱全的甜荞四喜饺,五鹿浑悠悠一喟,鼻下尤若广漠之风。
五鹿浑听得此言,实在难止膺内腹诽。
幸亏况行恭两目无华,难见眼目前娇儿美景,这方不至为那天赐美态夺了魂去。正见得身前:轻风乍过,吹卷层云;柔肌腻体,妍弱无匹。正和了那一句“云头艳艳开金饼,水面沉沉卧彩虹”。
“虚无世态,草率生涯;天瓢屋漏,迟船逆发。老吾江湖,蹈吾空花;鬓生寒霜,再归何家?”
“那道‘各处锦装鳖’,凡得食者,谁不称美?”况行恭十指相对,调子渐低,“随你一起恁久,何物当吃,何物不当吃,我又岂会不知?”不待秦樱有应,况行恭已是箭步上前,探手重扶了秦樱肩胛,眉头一挑,自顾自接道:“依你瞧来,昨夜祠堂外那一出梦行无明,但是有些微…些微仿似……”
况行恭单手负后,另一掌往身侧飞鱼袋上一压,昂头戴面,已然辨出了目前之人身份。
秦樱巧笑,侧目反问,“祝家儿郎盼着那女娃儿于我跟前说道些甚呢?”
“这有何难?我瞧那泥鳅折扇从不离身,稍待取了那物与你便是。”
此一时,闻人战也顾不得旁的,两掌实实在在往颊上一盖,哼哼唧唧,抹泪负气。
“凤穿金衣,一羊四事;鸭肉滋阴清热,羊肉暖中益气。若并食之,一凉一热,正要乱我脾胃,伤我底子。”
秦樱两目微微一阖,脖颈一偏,脑内漫是午后况行恭同其所言。
况行恭两齿一对,疾将方才园内偶遇闻人战一事同秦樱明言。
“午膳之时,倒是未见祝家儿郎这般心忧。想是那鳖肉,对极了祝家儿郎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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