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第5页/共7页]

崔沁丢下这话绕过慕月笙，折身入了院内。

“刘二，固然你与陈七的卖身契在我手里，可你们内心一向奉他为主，我是清楚的，这返来金陵，人生地不熟，安虞为上，我不敢粗心，且借用你们一阵子，待他日我回京，你们二人还是归去他身边服侍，我也会给你们一些安设银两，以表谢意。”

慕月笙垂眼瞧她，眼里倒映着她清丽的容颜，瞳人里的光一点点变暗，变黏稠，几近是咬牙道，

楼宇相接，鳞次栉比，商肆层层叠叠倚在两岸，旗号蔽空，灯火光辉。时不时有烟花在半空绽放，孩童玩耍，少女掩面低笑，喧哗盈盈。

蒲月初十，一行人由马车改乘船，逆流而下直奔金陵。

刘二笑着答，“您放心，这宅子手续埋没，没人晓得它真正的秘闻，您尽管放心住着，并且小的来之前，从葛爷那边探听到，爷此番南下，确切有要务在身，怕是在这里待不了几日，您到底孤身在外，还是安然紧急。”

那掌柜的约莫四十高低年纪，留着一撮山羊胡子，眼睑极薄，瞧着冷言冷语的，不太好相与，他慢吞吞接过崔沁的画轴，待一展开，眼色蓦地一变，瞳人睁得老迈，心也几乎跳出来，

崔沁说到最后，眼底已排泄星点泪光，又被她逼退归去，迎着冷月冲他一笑，

船只终在长干里一小渡口停了下来，一老仆提着一盏风灯，身后跟着数位婆子丫头，恭恭敬敬迎着崔沁登陆。

刘二与陈七帮着崔沁将两箱子行李抬上船，慕月笙立在船面上瞧了一眼，模糊感觉不太对劲，那两个红色缠枝漆木箱子他很眼熟，记得崔沁奉告过他，内里装得是她父亲遗留的书画。

便是面前的秦淮河，流水迢迢，浮萍满地，圈圈波纹连绵不断。

晚边船停靠江州补给，江州乃南昌府的流派，渡口人来人往，日夜不断。

云碧踩着暮色寻了个借口出了门，她七拐八拐绕了一番路，来到峥月阁侧门，费了些工夫见到他们掌柜的，将崔沁的画拿出来给那人一瞧。

船只从石头津过关，驶入外秦淮，此时暮色微垂，天涯闪现一片青白，两岸华灯初上，已暴露些许金陵的繁华来。

云碧垂眼接过一张书帖，上面写着画卷的称呼及落款者名号，再盖了峥月阁的文印，她是第一次做这一手买卖，内心不太有谱，眼神觑着那画卷，不恁道，“我不太放心，不若我后日直接把画送来？”

慕月笙摆手道，“不急，顺藤摸瓜，将他背后的人牵出来。”

那幅画被拍卖过后，隔山差五，频频有人来扣问画师安在，企图再买上一幅，垂垂的，这个知名氏在江南申明鹊起，乃至令媛难求。

船至汉口补给了一番，修整了一夜，天亮便出发。船策动时，咂咂的声响霹雷隆的，吵醒了崔沁，窗外似有雨滴拍打的声音，崔沁支着身子超出窗口往外了望，汉水与大江会聚一处，宽广浩大，无边无边，潮湿的水汽烟雾迷蒙，随风劈面而来，恍若置身汪洋大海，纤细又有望。

施颖牵着她的手，顺着视野了望，见红瓦白墙上写着“峥月阁”三字，便笑眼盈盈解释道，

施老夫人另有客要见，崔沁不便久留，原是筹算告别归去歇着，哪知这施颖是个热情肠的，活泼肆意，抱着崔沁胳膊不放，拖着她便往外走，

裙摆扑洒在她脚下, 落英点点。

慕月笙眉心染了痛色，愣神回道，“我不是这个意义...”

刘二便知前阵子他与陈七给慕月笙行便利，终是惹怒了崔沁，只得苦着脸点头。

“沁儿，我有事需求在江州待两日，你能不能留下来等等我？”

他一起来身家性命，身后荣辱皆不当回事，却未曾想有朝一日他也会想要一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