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入府[第2页/共3页]
傍晚时分,京师百里外的西郊京营驻地。
人群中,有个身形欣长的男人策马越众而出,刚好停在屋檐暗影外的亮光中。顷刻间深蓝衣摆上云纹如流水普透明灭,外衫背后银绣天马振翅欲飞,月光与灯光映出一张笑眼薄唇的昳丽面庞。
对于颖国公府的白叟和朝堂上的文武官员来讲,这并不是个奥妙。正三品右神武军大将军、飞龙卫钦察使严宵寒,是近年京中最炽手可热的权臣,也是大家避而不及的朝廷鹰犬、帝王耳目。最要命的是,他与靖宁侯傅深天生犯冲,分歧已久,是一对铁打的死仇家,传闻见面必掐,连皇上也拦不住。就在本年,三个月前的一次早朝上,两人因朝廷向四方派驻监军使一事定见相左,竟然在朝堂上不带脏字地互损半个时候,几乎当场大打脱手,气得皇上砸了一方御砚,将两人各自罚俸半年,又从速打发傅深回北疆,这才了事。
老仆再对峙,也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得让步,打起灯笼在前带路。严宵寒将随行而来的飞龙卫留在前院,免得发兵动众惹人曲解,只带了一名清癯暖和、墨客似的年青人同进内院。
钟鹤面前发黑,只觉重新到脚都是凉的,哀思之下,连称呼也变了:“敬渊,你这伤……你……”
飞龙卫一贯横行无忌,朝野高低无不晓得,更鲜有人敢上手禁止。严宵寒居高临下地睨了这皱巴巴的老头一眼,唇边笑意未收,玩味道:“白叟家仿佛……很怕我见到你们家侯爷?”
下午服用的药丸催眠结果非常激烈,为了与京营一干人周旋,傅深忍着一起没睡,此时终究撑不住了,几近是肖峋刚掩门出去,他就一头坠入了昏昏沉沉的梦境。
钟鹤早传闻他身受重伤,不能行走,可没想到竟然伤重如此。他本来不太信赖“傅深真的残废了”的传言,但是亲眼所见却由不得他不信。傅深现在这副模样,别说是规复成本来的模样,看起来就连安安稳稳地活几年都成题目。
“让你去你就去,”傅深仿佛是力量不支,声音压得很低,嘴却欠得让人手痒,“你再脚前脚后地围着我转,本侯就要名节不保了——我如果娶不着媳妇,今后你就得来我床前当孝子贤孙。”
一只裹着绷带的手挑开垂帘,浓厚药味缓缓弥散开来。傅深未着甲胄,只披了件袍子。胸口和手臂缠满绷带。他面色青白,嘴唇毫无赤色,散着长发,整小我仿佛就靠一口气吊着,衰弱得见风就倒。唯有眼里还残存着一点神采,深黑安静,像把闪动着寒光、仍能一击致命的断刀。
他话音未落,西侧阁房俄然传来“咕咚”一声闷响,仿佛有甚么从高处掉下来了。老仆手一颤抖,还没反应过来,方才站在他身边的飞龙卫按察使身形如风,眨眼间竟已闪进了阁房。
老仆心有戚戚,面上惶恐:“小人不敢。只是我家侯爷经不起折腾……求大人谅解。”
老仆辩白不出官员服色,但他曾在颖国公府当了几十年下人,对“严宵寒”这个名字非常耳熟,心中立即“格登”一下,支吾道:“这……我家仆人长途跋涉,身上又有伤,方才已经睡下了。诸位大人,您看……”
守门人不敢骄易,赶快出来报信,家里独一能顶事的老仆拖着不如何矫捷的腿脚仓促赶来,甫一照面就被内里一群骑着高头大马、腰悬佩刀的黑衣人震住了,唬的心惊肉跳:“敢、敢问诸位是……?”
偌大侯府,空空荡荡,院子里种了几棵树,一会儿不扫就落叶满阶,仿佛全都城的萧瑟秋意都落在了这个院子里。现在天气暗淡,其他院落都沉寂无人,一片乌黑,唯有正房窗上透出薄薄的昏黄,无端平增几分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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