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入府[第1页/共3页]
现在傅深落魄回京,严宵寒仍位高权重,万一他挟私抨击,他们侯爷那身子骨如何受得住!
傍晚时分,京师百里外的西郊京营驻地。
肖峋争不过这恶棍,讪讪地应了。
“让你去你就去,”傅深仿佛是力量不支,声音压得很低,嘴却欠得让人手痒,“你再脚前脚后地围着我转,本侯就要名节不保了——我如果娶不着媳妇,今后你就得来我床前当孝子贤孙。”
人群中,有个身形欣长的男人策马越众而出,刚好停在屋檐暗影外的亮光中。顷刻间深蓝衣摆上云纹如流水普透明灭,外衫背后银绣天马振翅欲飞,月光与灯光映出一张笑眼薄唇的昳丽面庞。
还真让他猜对了。
老仆辩白不出官员服色,但他曾在颖国公府当了几十年下人,对“严宵寒”这个名字非常耳熟,心中立即“格登”一下,支吾道:“这……我家仆人长途跋涉,身上又有伤,方才已经睡下了。诸位大人,您看……”
“白叟家不必惊骇。”他客气地点头请安,提着马缰的那只手惨白肥胖,袍袖滑落,暴露一小截镔铁护腕,“鄙人飞龙卫钦察使严宵寒,奉陛下旨意前来看望靖宁侯,特地请来名医为侯爷看伤,劳烦前去通报。”
锐风营统领钟鹤亲身出来驱逐,肖峋上前见礼。还没等他一礼行到底,钟鹤已撇下他,急吼吼地朝马车蹿畴昔,倒身便拜:“末将锐风营统领钟鹤,拜见傅将军!”
守门人不敢骄易,赶快出来报信,家里独一能顶事的老仆拖着不如何矫捷的腿脚仓促赶来,甫一照面就被内里一群骑着高头大马、腰悬佩刀的黑衣人震住了,唬的心惊肉跳:“敢、敢问诸位是……?”
但是现在他身负重伤,蕉萃至极,这模样俄然让钟鹤放下了他的身份,只记得昔年军中阿谁老是跟在傅廷信身后、神采飞扬的少年。又思及他孑然一身,上无高堂双亲,下无后代绕膝,身边竟连个搀扶的知心人都没有,年纪悄悄落下治不好的残疾,不由得悲从中来:“都是我们这些人无能,当年没能拦着你上疆场,乃至本日之祸。来日地府之下,有何脸孔去见尔父尔叔!”
老仆在窗下支楞着耳朵听了一会儿,直到内里传来匀净绵长的呼吸声,这才踮着脚贴着墙根走出内院,让厨子筹办些好克化的粥点,温在灶上,等仆人醒来再用。
傅深向他点头请安:“钟统领,别来无恙。恕傅某、咳、行动不便,不能起家相迎。”
他始终不肯叫一声“世叔”,钟鹤一面怅惘,一面又感觉他实在冷情。天气已晚,傅深他们急着进京,两人就此道别,北燕精骑换过马后持续向都城方向奔驰,好悬赶在城门封闭前入了城。
他话音未落,西侧阁房俄然传来“咕咚”一声闷响,仿佛有甚么从高处掉下来了。老仆手一颤抖,还没反应过来,方才站在他身边的飞龙卫按察使身形如风,眨眼间竟已闪进了阁房。
偌大侯府,空空荡荡,院子里种了几棵树,一会儿不扫就落叶满阶,仿佛全都城的萧瑟秋意都落在了这个院子里。现在天气暗淡,其他院落都沉寂无人,一片乌黑,唯有正房窗上透出薄薄的昏黄,无端平增几分苦楚。
他絮絮地说着,伸手替客人推开正堂的门,请二人上座,将灯盏都挑亮,又命人上茶:“二位在此稍候,我去请侯爷。”
傅深封侯后就从颖国公府分炊出来别府另居,他对这个大宅子一点也不上心,仆人还是他后母秦氏从家中网罗出的一群老弱病残,送到他这里来一用就是四五年。傅深长年不在家,跟仆人们没甚情分,每逢他好不轻易回家小住时,这群人就像耗子见了猫,畏畏缩缩地躲在后厨和下人房里,如非需求,毫不出来碍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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