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第2页/共4页]
顷刻间,万箭穿心,血透重衣。
因循数百年的高门世家树大根深,不止倒逼皇权,更仗势在处所作威作福,太子年青气盛,主张重用科举入仕的官员,在几位重臣帮部下,企图崩溃世家。而永王则盯着皇位,皋牢高门贵族,包含彼时很有权势的梁家。
比起朝堂权位,她的期盼与对峙,微乎其微。
哪怕不能进宫,留在潜邸当差,也能有享不尽的繁华。
第七日,皇后的亲信宫人推开院门,送给她两副锦盒。左边是富丽精美的妃嫔宫装,右边则是个乳红色的高颈瓷壶和薄胎酒杯,内里是澄彻甜美的酒液。
玉嬛挣不脱他的桎梏,扭开首,他的吻便落在脖颈,带着潮热的气味,挪向肩窝。
那双眉眼特别标致,藏着书画大师都难以形貌的灵气。
溽热的呼吸落在耳侧,放在畴前是浓情密意,现在却如鲠在喉。
玉嬛垂眸不语,外头跟来的老寺人却像是撑不住,收回几声沉闷的咳嗽。
没了和暖春光,屋里有点凉。
李湛温存的行动顿住,盯着她,渐渐的,脸上浮起悲伤的神情。这簪子当然伤不了他,但她近乎断交的目光却如利刺扎在心上。
内里春雨淅沥,模糊想起数年之前,也是如许连缀不断的雨里,她跟奶娘落魄瑟缩,永王锦衣而来,朝她伸脱手,端贵俊伟,唇边带着笑,如芝兰玉树。而后救下她性命,一语道破她的出身与委曲,珍惜照顾,还承诺帮她。
还没到跟前,舒展的朱红门扇被推开,一袭墨色镶金边的衣衿便映入视线,锈了精美的云纹金蟒,张牙舞爪,持重端贵。
李湛不答,只固执地抱着她,不肯松开手臂。
甜美的酒液入喉,带着滚烫的辛烈味道,毒火般烧入脏腑。
俄然背后有冷风乍起,携风带雷往这边激射而来。
阿谁男人明显是在等,等她耐烦耗尽、绝望悲观,而后服从进宫,做金丝笼中的雀鸟。
玉嬛赶紧在甬道旁立足,恭敬跪地施礼,“拜见皇上。”
满院的玉兰开得如火如荼,风吹得枝头乱晃,洁如细瓷的花瓣落入草丛,无声无息。
梁靖双拳紧握,挣扎着回身,只看到远处一道恍惚的表面,藏在深浓夜色。玄色的衣袍在风里翻飞,那姿势架式,尽是斩尽扑灭的狠厉。
即位大典过后,潜邸的大半人手入宫,比平常更觉冷僻。
门外成群的脚步声垂垂靠近,玉嬛内心一紧,忙提起裙摆朝院门走去。
李湛眉头微皱,俄然抓住她手臂,拉着她大步走近屋里,顺手掩上屋门。
……
阖府高低暗自欢乐,除了被困在这里,格格不入的她。
一句话刺破统统的期盼与苦心。
以后,她碰到了永王李湛,在她落魄而走投无路时,带着她回到都城,承诺帮她昭雪。
李湛却摇了点头,“朕是问另一件事。”
期盼了数年,她如何都没想到,会等来如许的成果。
他声音渐低,凑在她耳边,“我是真的,想要你陪在身边。”
梁靖大略视她为贪慕权势之辈,孑然分开。
为酬谢他的恩典,为湔雪阖府高低的委曲,为给娘舅他们报仇,为彼时悄悄萌发的情义,她进了宫,谨慎周旋,如履薄冰,费经心血将他送上帝位。
她的“父亲”,实在是娘舅,有力昭雪韩家冤案,不想让她因出身而亏损,便以外室女的身份养了她十四年,嫡出女儿般心疼。
“第五天了,玉嬛,你想清楚了吗?”
李湛眸色微沉,单手握住她,铁箍似的,在玉嬛试图掰他时,蓦地伸臂将她抱进怀里。
是她痴心妄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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