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重阳[第3页/共6页]
皇后笑道:“那一曲《桃夭》,臣妾记得是皇上最喜好的。常说妙龄女子素颜红裳,恰如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令人赏心好看。”
太后眉心微微凝了一丝笑色,缓缓道:“合不应时宜,哀家说了不算,天子说了才算。”她凝声道:“这丫头是侍郎永绶之女,满洲镶黄旗人,出身亦算贵重。”
江与彬语中带了沉沉的感喟,道:“这十来年,小主无一日不戴在身边?”
那恨意渐渐地积在胸腔里,积得久了,便成了一把利器,钝钝的,带着铁锈,一下一下割着。畴前,是她无用;但是今后,断断不能再无用下去了!
天子执过她手,相看不厌。却见天子身边的小寺人进保一脸惶然地急仓促出去,打了个千儿道:“皇上,不好了,不好了!冷宫走水了!”
如懿怔怔的,唇上的赤色渐渐褪了去:“零陵香?以是我一向未能有孕,是么?”
太后眉毛微微一扬,和缓笑道:“意欢,还不谢恩?”
意欢沉沉道:“叶赫那拉氏。”
嘉嫔掩口笑道:“还是慧贵妃最明白甚么是汉军旗的出身了。”
天子笑道:“朕倒不是夸奖,叶赫那拉氏出身满蒙贵族,却不想将汉人的诗词念得如许委宛动听,真是可贵。朕记得宫中晓得汉家诗文的,除了慧贵妃,便是……”
天子的目光如春日沉浸的晚风,绵绵道:“前人男女相悦,女子对恋人的称呼便是欢。这个名字,很有情致。”
皇后微微使一个眼色,慧贵妃起家娇声笑道:“皇上看腻了旧歌舞,我们这些做旧人的不能不胆战心惊,臣妾只好就想些新奇体例但愿皇上不要嫌弃了。”
叶赫那拉氏笑意浅浅,神采平和如镜:“臣妾谢过皇上隆恩。”
酒过三巡,歌舞之乐也沉沉缓下去,静夜的冷风一重重拂上身来,多了几分蕴静生凉,摇摆得满地黄花光辉,亦生了几分肥胖蕉萃之意。天子添了几分沉浸的酒意,望着墨玉般的黑沉天涯,一轮昏黄的弯月孤单地别在玄色幕布上,连星子亦光彩黯然。天子唇角带了一抹淡薄而倦怠的笑,道:“年年代月便是歌舞,也实在是无趣得紧了。”
这话说得不轻不重,但是落在在场的嫔妃耳朵里,倒是俱然一凛,不觉收敛了神采。太后笑得和颜悦色:“现在是春季里了,再舞春日桃花盛开时节的《桃夭》,未免不应时宜。天子,我们便换一支歌舞吧。”
天子赞成地看她一眼:“这是王逸的《楚辞》注,贵妃好才学。”天子的赞叹不过一声,甚是草率,旋即被那女子吸引。那女子盈盈笑时嘴角微微扬起,仿佛是新月般的笑容,却没有涓滴温度。但若说她是冷酷,恰好那眼波流转,又感觉她端倪绚然,是在害羞傲视着你。
江与彬暴露几分迟疑之色,还是道:“小首要听微臣一句实话么?”
慧贵妃神采一冷,转脸不顾。
慧贵妃蹙了蹙眉头,似是赞叹,似是嫌恶,冷冷道:“蛾眉玉白,好目曼泽,时睩睩然视,精光腾驰,惊惑民气也。”
慧贵妃眉头一锁,旋即含笑娇怯怯道:“皇上,重阳喜日,歌舞娱情扫兴才好。念甚么诗词,冷冷僻清的。”
天子笑着挽过她的手:“既然你如此故意,你便也留在朕身边,做个朱紫伴随吧。”
太后抚了抚鬓边的祖母绿赤金凤缕珠步摇,点头道:“别出机杼也罢了,若能新颜常在,奉养君王之侧也是好的。”她看向天子道:“天子,哀家去岁赐赉你的新人陆氏服侍了你才一年,一向还是常在之位,是不是分歧天子你的情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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