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幽兰馆[第1页/共3页]
待他们走远,人群中不知谁嘟囔一句:“这个挨千刀的,迟早赶上硬茬子,狠狠经验他一顿。”
“怕甚么,怯懦鬼。”红袖斜她一眼。吴茱儿闭上嘴,她不是怯懦,而是不肯与人结仇。像他们这一行货郎,又不是跑江湖的,哪儿能称心恩仇,能躲则躲,躲不起就生挨。再大的委曲,都能吞进肚子里,不到万不得已,等闲不肯获咎人。
头顶上传来一声娇音,吴茱儿抬头瞥见二楼围栏处趴着个笑靥如花的少女,红袖昭昭,十指托腮。
“呸!”洪麻子扭头朝地上吐了一口浓痰,骂骂咧咧地说:“就是你这个小白脸错不了,废话少说,你还不还钱?”
吴茱儿见他承诺了,暗松一口气,手脚麻溜地将地上的物件儿都捡起来胡乱放进箱笼,牵住驴子,闷着头从集市上走过,背面三小我紧紧跟着,在一片群情声平分开。
“吓,有好人追你?”红袖低呼一声,惹得楼下几个酒客侧目,她却不觉得意,提溜着裙子自楼上小跑下来,一脸镇静地冲到吴茱儿面前。
进门是一面照壁,奇特是门口连个迎客都**都不见,转过弯就进了大厅,地上满满铺着猩红的地毯,寥寥几个闲客坐在角落喝酒,北里内只要一名琴娘正在拨弄箜篌,聊胜于无。
“就在南岸河边上,离这儿不远。”
洪麻子冷哼一声,伸出巴掌,“拿来。”
都是沦落风尘,无需分个高低贵贱,莫觉得那官妓就比民妓要上流。这一带北里院中就有一间幽兰馆,临水而建,馆主名号“兰夫人”,乃是二十年前这应天府下教坊司中一名色艺双绝的名妓。
“但是月娘这会儿不在馆内啊,”红袖撅了撅嘴巴,“来了一名高朋,夫人带着她们乘船游河去了。哼,就留了我看家,好没意义。”
被她猜中了,吴茱儿宽裕道:“我一小我出门挑担,在渡口遇着几个恶棍,讹着我要银钱,追着我到这儿来了。”她晓得馆内养着一班打手,才敢把人往这边引。
“作死了,尽是些褴褛。”洪麻子没找到甚么值钱的东西,那老驴子牵走也卖不脱,因而伸手去扯她肩上缠着的褡裢。这口袋里头虽没装多少银子,却装着她的路引子,真叫他夺去了,她连县城大门都进不去,这一趟就算白跑了。
吴茱儿有些傻眼,她只想请幽兰馆的人帮手吓退那几个恶棍,没想着红袖直接叫人打了起来,解气归解气,等下可如何结束。
且说吴茱儿牵着驴子从北里院门口颠末,身后几个恶棍闻见街上飘的脂粉香气,用力儿吸了两下鼻子,神情鄙陋,洪麻子朝两个小兄弟挤眼睛,掉队两步低声道:“待会儿拿着银子,哥几个好去吃花酒,寻个粉头乐呵乐呵。”
吴茱儿一跤跌坐在地上,手掌心擦到小石子儿,疼地她呲牙,抬头看着这几个恶棍将她箱子里的货件一样一样翻出来扔到地上,四周人朝她指指导点,她胸口一团火烧,涨红了脸,恨本身如何不会些拳脚工夫,好将这几个恶棍暴打一通。
据传,兰夫人出身官家,开罪被贬,她在教坊司时,常有达官朱紫一掷令媛为博她一笑,更不知多少人情愿为她赎身。但是兰夫人唯独中意了某一名读书人,两情面投意合,约好他金榜落款以后就带她离开风尘,熟料那墨客一去再未复返。兰夫人悲伤之余,自行离开了教坊司,却在这城郊河岸建起一座幽兰馆,收留那些孤苦女子,卖艺不卖身。
洪麻子也瞥见了她们,瞧着阵仗就晓得大事不妙,骂了一句娘皮,回身就跑,几个打手缓慢地追上去,转眼间就同他们扭打在一起,东一拳西一脚,场面非常混乱。
“红袖姐姐,”吴茱儿见着她熟谙的人,面露忧色,赶紧申明来意:“我要找月娘,姐姐能不能帮我传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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