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亲戚[第2页/共3页]

走到上房门上，恰逢陆红姐带了她的小丫头杏儿走来，见了她便笑道：“我正说要去寻嫂子呢，可巧嫂子就来了，我们倒恰好一道出来。”言罢，更未几语，就挽了夏春朝的手，步下台阶。杏儿打起帘子，两人就走了出来。

陆红姐便笑骂道：“这群猴崽子，昔日也不见这般殷勤。今儿如何跑的如许快？”夏春朝却见门首上停着两乘肩舆，便问道：“家里来客了不成？”上来跟手的小厮便答道：“是太太娘家来人了，章太太领了蜜斯过来，现在太太房里坐着呢。”夏春朝未及说话，陆红姐便道：“本来我阿姨同表妹来了，她家中不好了一场，倒故意机过来。”说着，便同夏春朝联袂入内。

当下，夏春朝同陆红姐上前同柳氏施礼问安。柳氏应了，却先不言语，只把眼睛向夏春朝身上遛了一遭，便向着章阿姨道：“瞧瞧，就是这等不知礼。家里有客，不说来见，倒三不知的先走去把衣裳换了。”章阿姨只笑笑不答话。夏春朝见婆母非难，赶紧笑道：“母亲经验的是，但是媳妇也是自知家里有客，出去了一遭那衣裳染了些风尘，见客恐失了礼数，故此先去换了。”陆红姐也笑道：“母亲不要指责嫂子，外头日头大，出了好一身汗呢。那衣裳黏在身上，好不难受。连着我也是先去换了衣裳才过来的呢。”

夏春朝这才容色转霁，浅笑道：“倒要好生预备预备呢。”

待房屋盖讫，陆贾氏同陆焕成佳耦迁入新房，前堂的屋子安设神龛，供奉观音八难并关圣贤。陆诚勇同夏春朝就住了公婆本来的房舍，陆红姐也搬去同她祖母住了。

章阿姨听毕，又看了夏春朝两眼，却向着柳氏浅笑道：“这便是勇哥儿的媳妇儿了？公然姣美，姐夫当年没走了眼。”说着，方才向夏春朝道：“勇哥儿长年不在家中，倒委曲了你。”夏春朝正待答话，柳氏已然开口道：“勇哥儿是在外豁着姓名挣出息呢，不然这一家子那里有现在的日子！这商户人家的女儿，天上掉下一顶珠冠来，高山就做了夫人，很多少便宜呢！”夏春朝耳里听着，目睹并无插口余地，只好先不言语。

珠儿就上来服侍她换衣梳头，一撇眼又见宝儿已在一边凳上坐了，便笑道：“你也别要躲懒了，太太那边可等着呢，还不快些替奶奶清算呢。这会子工夫，又充上蜜斯了。”宝儿嘟嘴道：“你今儿没去，陪着奶奶自家里走到大德寺。盘桓的够了，不说返来，又去铺子里，里里外外进收支出，好少的路途！我这会儿腿酸的很哩，就多劳动劳动你罢！”夏春朝听着二人辩论，便问道：“姨太太同蜜斯是几时来的？”珠儿答道：“奶奶今儿出门没多久就来了，两乘肩舆停在门上，叫传报的兴儿倒唬了一跳。信儿传出去，太太又好似早已晓得了，只说请出来。”说着，又笑道：“这事儿也是奇了，太太如果一早晓得家里今儿有客要来，又何必承诺了奶奶出门呢？”

这所房屋本是间两进式院落，入内便是粉墙影壁，下头放着一溜的石榴并矮松的盆景。绕畴昔第一层原是正堂及客位，祖母陆贾氏居处亦在此处。超出此处乃是一所小小的天井，其内栽着些桃李花树。穿了天井，就是底层配房，陆焕成佳耦并陆诚勇、陆红姐平常就宿在此处。两边靠墙两溜房舍，便是陆家家人住处，兼厨房、东净之地点。这院落虽小，幸亏陆家人丁未几，倒也住得下去。待夏春朝嫁进门来，陆家家道复兴，新用了几个下人，房舍立见紧窄，出入很有不便。夏春朝目睹此景，同丈夫商讨定了，用了百多两银子，将自家后墙外扩了几丈，新起了几座房屋。又因老屋年代已久，多处失修，加固补葺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