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逛街[第1页/共3页]

那摊贩听闻，抬眼打量了两人一遭，更未几言，大手自几只罐子里取了各色面泥，高低飞舞，瞬息捏成一劈面人，递上前来。陆诚勇接过面人，递与老婆笑道：“你拿去玩罢。”夏春朝见这面人捏的甚是邃密，二人脸孔神情非常逼真，乃至衣衫裙褶，亦莫不分歧，不由悄悄称奇。又看这两个面人手挽手连在一起，密切热络非常，微觉不美意义，捏在手里脸红不语。

陆诚勇见老婆出言解释，即使心中大喝其醋，嘴里还是说道：“我怎会生你的气？我只是气恼这厮不识礼数，我还在这里坐着，就要同你谈笑。”

陆诚勇一见此状，赶紧将老婆丫头推入道旁店中，迎上前去。夏春朝扯他不住，只好眼睁睁看他去了。

斯须，饭菜连续上齐，佳耦二人一起动筷，公然肉香浓烈，名不虚传。

陆诚勇搀下老婆，夏春朝下得车来，举目就见这店门前挑着一扇湖蓝三角酒旗，门首上安设着一口大锅，其内煮着三五副羊架，热气腾腾，白汤滚滚，香气扑人，店中更是人声鼎沸。

沈长予看在眼中，不置一词，面挂含笑，举杯吃茶。少顷，待雨势稍缓，他便起家先行去了。

陆家三口尚不知出了甚么变故，就见火线一匹高头大马，拖拽着一辆马车，疯也似地朝这边奔来。那马口鼻喷沫，狂乱非常，目中无人，一起奔来，踩踏摊子无数。那马车辕子上并无人驾驶，想已是被甩下去了，车内不知有无人乘坐。行人中那起老弱妇女，遁藏不及的，眼看就要惨遭马蹄踩踏。

陆诚勇见此人自作主张硬坐下来，心生恚怒，只是碍着老婆面前，不便发作。茶社当中又人满为患，并无第二张空桌，不便撵他起来。当下，他也不睬此人，亲手执壶与老婆将茶碗重新满上。

夏春朝向他一笑，举杯吃了两口，便自盘里拈了一块马蹄卷咬了一口。茶社点心徒弟技术平平，为节流质料并应时下口味之故，白糖换粗糖，猪油混豆油，点心不免口感浑浊，又过于甜腻。夏春朝秀眉微皱，倒也未曾言语，吃了半个卷子就住了。

陆诚勇要了两斤羊肉饺子，半斤羊骨，一斤白切羊肉，又让夏春朝点菜。夏春朝添了几样菜蔬，打发了酒保，抱怨道：“你点这很多肉食，一时吃不了岂不是糟蹋？”陆诚勇笑道：“我这些年在军中，熬得食肠大了，尽能吃得。若真有剩下的，清算给跟从人吃就是了。”夏春朝闻说，便未几言。

三人才走了几步，前头俄然一阵动乱，只见路上行人慌仓猝忙向门路两旁遁藏，又有人尖声喊道：“马惊啦，快躲开！”

待沈长予走后，陆诚勇便沉着脸问道：“这厮到底是个甚么人？如何这等无礼！不问一声，就大喇喇坐在这儿。清楚是人家女眷，如许直眉瞪眼标瞧，世上哪有如许不知礼的人？说是世交，我瞧着如何不像？！”夏春朝说道：“此人名叫沈长予，他家同我娘家是比邻而居，祖上也都有些友情来往。昔年我在家时，沈家伯母经常带了他来我家走动，浅门窄户的也没那很多避讳，故此我与他也算自幼了解，打小以兄妹相称。自我嫁来家中，同他家是再未曾来往的。即便回娘家，也未曾见过，你却不要活力。”

沈长予先为夏春朝顶了几句，又见他们佳耦同心，倒也不恼，只淡淡一笑，说道：“家事庞大，此事倒也不急在一时。我一心是要寻一个合心称意之人，不然随便弄一个来，平常对着好不无趣。”嘴里说着，那一双桃花眼只在夏春朝身上打转。

这般坐了片时，窗外雨收云散，陆家佳耦便即起家，付了茶资，出门登车，返回城中。

夏春朝见这面人倒是风趣，便扯了丈夫衣袖令他看。陆诚勇看了，内心倒有了个主张，便问那摊贩道：“老丈，活人你能捏么？”那人回道：“那有甚么不能？客长要捏谁？”陆诚勇说道：“你照着我们两口捏一个来，我算你四个面人儿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