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肆陆章 旧闻录[第2页/共2页]

虽学规严令，不准边吃边交头接耳，但若你言语轻低，监役也会睁只眼闭只眼通融。

舜钰傅衡斋舍离得远，又担搁了会，气喘吁吁赶到时，二堂已是乌压压的坐无虚席。

馔堂二所，每至申时，便会燃起数只明角灯，照得犄角旮旯处都黄恍恍的。

傅衡忙说无事，拉过舜钰先容他俩认得。

还不待她说话，就听得一声感喟传来，含无穷怅惘：“这新退学的少年哪知愁滋味，再过十天半月你且再看他。”

而监生则需拿着竹制托盘去领，厨师膳夫们面前架几口沉实的大铁锅，火苗红旺旺舔着底，锅里便烫的孜孜作响，菜香的烟水气，氤氲了这潮湿的春雨傍晚。

舜钰吃得饱了，得闲四周暗扫一圈，学官还大多脸生，祭酒宋沐、司业吴溥未曾在，倒瞧着典薄李青田是个左手拿筷的，文籍方松问厨婆子讨了一碟糟鹅掌，也没几个，他吃的珍惜，几盏酒落肚，那原就是圆胖脸，愈发红滚滚的。

最前正位几张桌子及扶手椅留给大小学官，饭菜由厨婆子一盘盘热腾腾地端上，只需坐着吃便可。

舜钰松口气，边量起菜色，除满碗冒尖的粳米饭外，一盘八宝豆腐，一盘干笋煨火肉，一碟炒碧绿瓢儿菜，并一碗酸辣汤。

舜钰瞅去，初来点头认过，也在广业堂读书的监生王桂，此时一副食不下咽的模样，拎着筷箸在饭菜里拨拉，就是抬不起送入口里。

投井下石的是邬勇，同王桂一个斋舍，身材瘦如猴，似一向都很饿，自个碗盘早吃的洁净，还在打旁人的主张，这盘里抢一筷，那碗里偷一勺，满脸涎笑恶棍。

舜钰想起宿世里听过的一桩疑案来，晋州知府郝天禄酷好美色，后宅妻妾成群，大夫人多次劝止，遂记恨，干脆一封休书甩下，当日晚儿，那夫人即不见其人，却在房中桌案上，赫赫竖摆一双血淋淋的手掌，硬生生地齐腕砍断，惨白、粗糙及肿胀，皆是艰巨光阴遗留的悲苦苦楚。

草草对付两句，即抚袖就走，小妇人脸上显了丝歉意，端庄行个福礼，这才小碎步的紧跟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