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司马相如与卓文君(四)[第2页/共3页]
《司马相如与卓文君·完》
“新宅落在长安城西的茂陵,至于我们……又几时说过要回长安了?”文君眸光安静地重新将帛书收起,放回了函中,淡淡反问。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断交……
“茂陵的新宅自有新人打理,倒是不必我们操心的。”她将扫了眼已置回案上的那只素漆木函,淡声道。
看到此处,他眸光蓦地尽是讶然,几近不能置信——
郎君之俸禄,可抵得百之其一?……”
自此,司马相如便再未提过纳妾之事。
现在一朝得志,天然要先纳个和顺小意的女子进门,扬眉吐气一番。
次年,仲春仲春,成都。
司马相如一字字细阅着那卷帛书——
这人间,毕竟何谓情,何谓怨?
卓文君倒是神情淡淡,不见多少颠簸——这也无甚希奇,七年间他在家中受了她这么久的冷眼,却又要倚着她的家财谋事,以是心底里不知憋了多少闷气。
这些,是他一世的著作了——她不想交予旁人,哪怕是位尊一国的大汉天子。
很多年后,他病入膏肓,肥胖得嶙峋见骨的老叟躺在卧榻上,垂死之际,竟还竭力地出声,微微打趣地问跽坐在榻侧的她道:“相如现在已老病成这般模样……你当年便是因我生得俊美才入了眼,现下该当是嫌弃极了罢?”
郎君应召赴京,川资多少?
目光一扫,落在盘曲纹的黑漆朱绘书案上,除信以外,便是随函附上的一首小诗——
终究,以老病致仕,与妻卓氏闲居茂陵。
她微垂了眼,有几分离漫地逐行浏阅,忽地眸子一凝,神采略变了变,既而却只是一个微冷的讽笑——
“不必理睬。”她浑不在乎,举重若轻隧道“微末小事……我倒措置得了。”
她垂眸,眼里泛出一丝嘲笑,挽袖悬腕,提了缠丝兔毫笔,一字字缓缓落墨……
“所为何事?”她自那卷沉黄色的简册上抬起了头,语声平和淡静,带着几分阅尽世事的安闲不惊。
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这最末一句,直是明白如话的威胁!
元狩五间,茂陵,司马府。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上(汉武帝)读《子虚赋》而善之,曰:“朕独不得与此人同时哉!”对劲曰:“臣邑人司马相如自言为此赋。”上惊,乃召问相如。--《史记·司马相如传记》
难不成,要怨他负心薄幸么?——原无至心,又何谈负心?
“郎君、郎君他怎会……”瞬后,她急得一时候都说不出话来。
这,又算不算得世人眼中的一世厮守,共看白头?
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既是窃了妻族赀财,方得以起家。那此生,在她面前那里还挺得起脊梁,摆得起脸面?
“噢,”卓文君闻言,却只是神采淡淡,抬手接过木函,安静地启开,自此中取出一封帛书。
“咳咳,司马相如……当年错看了卓文君。觉得她是本性子狷介,不知世事的小丫头……谁料,骨子里这般通透明悟,也这般断交。”
偶尔,她得了几钱新荼,生起小泥炉籥茗,他总会闻香而来,腼着脸面分一杯羹……
那厢,两鬓微霜的卓文君微微默了一瞬。
“夫人,府上来了使者。”已近四旬的桃良,恭谨执礼,对悄悄跽坐在书阁中的竹木曲几边,闲阅一卷古籍的中年女子道。
因而,他每赋了新诗,大多时候老是先拿予她看的……阖府高低,也唯她看得懂。而她,也常常将这作了平常的一点消遣。
“可郎君既置好了新宅,莫非不是来信接夫人去长安的么?府中总该有女仆人打理外务的。”桃良迷惑道。
请收藏本站:m.zbee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