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2页/共3页]

他只是未曾想过，这也是一双翻云覆雨的手。

楚北捷久久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沉声道：“娉婷，答我几个题目。”

余怒未息，霍然站起，走到房中大柜前，将一起上珍而重之，谨慎翼翼庇护着的凤桐古琴拿起，奋力砸到地上。

东林大事已了，经此一役，东林王不会再思疑是他殛毙了两位王子。

“我记得。”

“我楚北捷，不是为了女人而健忘骨肉存亡仇恨的男人。”

不过是浅显山庄一座，沉默寡言隐士数名。

只是，自从那一天后，她再没有见过楚北捷一面。

楚北捷黑眸深处动了动，却半晌没吭声。

楚北捷发红的眼睛瞪着，犹不解恨，抽出吊挂在墙上的宝剑，挥剑劈斩，直把此琴当用心中最恨之人。

无人知，西厢一副小巧心肠，能论天下事，弹奏天籁曲，一计窜改北漠岌岌可危的悲惨运气，却换来肝肠寸断，欲哭无泪。

楚淡然跟从楚北捷多年，晓得这位王爷面上越平平，实在内心越积着阴鸷，见他多日哑忍不发，心中实在担忧。现在楚北捷动气毁琴，他却松了一口气，也不作声，在一旁看着凤桐古琴在楚北捷部下被劈成碎片。

楚淡然尚未答完，楚北捷已接了下去，喃喃道：“故豪杰，方有才子。何如狼籍，何如狼籍。”楚北捷嘲笑，“谁是豪杰，谁又是才子？后代情长，白落得豪杰气短。”

“说了甚么？”

除了攻城时的对峙和少数人顽抗外，死伤未几。并且以后即有王令下达，命官员厚加抚恤。

“你下去吧。”

东林都城一夜易了两次主，只有身在此中才明白这一夜的惊心动魄。

楚北捷定定看着熟谙的葱白小手，近在面前，伸手可触。

“故乱世，方现豪杰；故豪杰，方有才子……”她临水照花，对月弄影，低吟浅唱间，怔怔望向东厢那头，俄然失了端倪间的闲淡，仓猝别过脸，又唱，“何如狼籍，何如狼籍……”

大师内心都明白是如何回事，叩首大喊万岁。

这一场灾害的结果，将要东林用多少年来接受，连楚北捷也不敢设想。

另有一辆马车，形状古朴风雅，装潢虽不富丽，简练中却尽权贵气，从车辕到轮子所用的都是可贵的上好木料。

“是，王爷。”

“娉婷女人唱：故乱世，方现豪杰；故豪杰……”

隔了好久，才听到感喟，“我本该杀了她的。她骗我，欺我，毒我亲侄，天下有谁比她更该杀？”

娉婷不惊不惧，灵巧地站在面前，就像第一次跪倒在他面前，唱“才子豪杰，兵不厌诈”。眼眸还是会说话般晶莹透辟，流光四逸。

通俗的双眼缓缓眯起。

“唱歌？”楚北捷深思很久，轻问，“唱甚么？”

娉婷听出楚北捷话中恨意，挤出一丝苦笑，“我明白的。王爷说的，娉婷都明白，既然王爷找到娉婷，娉婷避无可避，干脆性命也交由王爷发落。”

后宫安设安妥后，被囚禁的官员们都被送到王宫。东林王一一召见将领，不但不斥责，反而安抚鼓励一番，右丞相楚在然草拟嘉奖王令，把背叛之行掉个头，写成君王有难众将不畏存亡攻城护驾。

不肯让人看清本身的眼底，闭目再堕入深思，垂垂呼吸均匀，似将睡去。

楚北捷连问旬日，连叹十天。楚淡然不由想起陈观止，这当初为娉婷看病的老名医，想必也记得镇北王曾为娉婷女人久病不愈而发的雷霆大怒。

“信呢？”楚北捷沉声问。

“王爷叨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