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寒沙浅流[第1页/共25页]
锦书不满地嘟囔,“谁叫你瞧我来着。”
太子作势干咳了声,脸上似笑非笑,“我命人备肉干去了,上回秋弥我猎了两端鹿,叫尚膳间风干了好做脯。宫里小吃多,大多是甜食。你之前说要多吃些咸的才长力量,汤羹用起来不便利,不像肉干,拿个袋子在身上挂着,想吃就能吃的。”
李玉贵躬着身回禀,“锦书这会子在西暖阁候驾呢,说万岁爷打发人去瞧她万不敢当,要给万岁爷叩首谢恩。”
锦书复又合眼,大抵真是在枕头下压剪子起了感化,以后再没做甚么梦。只是云里雾里的不甚安稳,睡了约摸一个多时候,期间入画她们来过,排闼看她睡得熟,怕吵醒她也没出去。又过一盏茶时候,感受有只手探她的额头,那手暖和有力,掌心上仿佛另有茧子。她掀了眼皮看,面前是太子的脸。太子蹙着眉头,低声道:“如何一下病得如许了?”
荔枝愁道:“只怕人家忌讳,又不是好差使,送鬼的事儿谁肯担?那些六根不全的有多坏你是没遇见过,面上一套背后一套,光拿钱不办事的海了去了,到时候钱花了,人有救返来,白便宜了那些绝户!”
锦书低头不该,半晌方道:“我无德无能,那里配受太子爷的厚爱!不怕你恼,说句实在话,我就算是再没心肝,也忘不了父母兄弟是如何死的。你的美意我心领了,你请回吧!”
这就难为死太子了,好话说了个遍,那位是个油盐不进的主。不幸他满腔热忱泥牛入了海,眼下真叫无计可施了,只得先撂下。踱到门口唤冯禄来,指着桌子叮咛,“把东西收一收,明早再打发人送药过来。”
锦书嗯了声,“我不送你了。”
春荣坐在桌旁的条凳上,直特长耙头皮,“不知如何了,这两天头上长了个疹子,又痒又疼,一抓还出水。”她凑过来,扒开首发,“你帮我瞧瞧,像是肿了。”
锦书早风俗了架在火上烤的日子,也不觉有甚么苦可诉的,只淡淡地笑,“你先托贵喜,他如果能办了最好,如果不能,我再求求我徒弟。她干爸爸是给太皇太后梳头的,每天出宫外宿。虽说托他十有八九能成,可儿家办事定然不收钱,何况也有了点儿年龄,上了年纪更要远着鬼神,找他就是难为人家,叫人家承诺好还是不承诺好?倒不如花点钱心安理得。”
荔枝看着锦书,嘴唇动了动,本想和她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又怕惹她悲伤,只得忍住了。实在她晓得她在太皇太后跟前当差有多不易,平常的小主已经够难服侍了,更别提这后宫里位份最高的人了。因着锦书难堪的身份,必定诸多刁难。锦书要强,受了委曲也不吭声。传闻昨儿又罚跪了,这一来二去的,就是荒地里的草,也经不起没完没了的折腾。
李玉贵不明以是,打了千儿问:“万岁爷如何了?”
天子脸上模糊有些笑意,携了皇后的手到游廊边上的条凳上坐下,只道:“才到皇祖母那边请了安,看天气好就到园子里来逛逛。”皇后的手有些发冷,看着气色倒还不错,天子道:“昨儿传闻你咳嗽又犯了,眼下如何样了?”
太子神采微变,不悦道:“我看谁敢乱嚼舌头!我一早就打发冯禄去安插了,西三所没人晓得我来这儿,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吧!”顿了顿又问,“太皇太后如何罚你?”
春荣嗔道:“吃的堵不住你的嘴!有力量和我打趣了,看来是好得差未几了。今儿早晨能当值吗?”
太皇太后内心实在是念得慌,自言自语道:“这趟返来再不能让他出去了。”
李玉贵额上的汗涔涔而下,一迭声道:“主子已经措置了阿谁宫女,打了把子,充到掖庭做杂役去了,请老祖宗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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