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做冷欺花[第2页/共24页]

七皇子是个结壮孩子，不像六皇子，旁的不通，只对玩的东西在行。七皇子连甚么叫范子货都不明白，更对六皇子的爱好嗤之以鼻，“葫芦有甚么好玩的！”

锦书一时怔住，也不敢肯定皇后是不是在同她说话，正迟疑着，皇后转过脸看着她道：“锦书女人感觉呢？”

太子见她目光盈盈如秋水，话虽疏离，神情却柔嫩了很多，心下欢乐，便道：“我前儿上琉璃场，正遇见个得志的秀才变卖家私。我看这镯子好，畴前听我皇祖母说过，这类翠中带翡的极少见，叫甚么繁华玉堂春。我原想买一对的，可惜只剩一只了，也没多想就买下来了，今儿带来送给你。”

锦书道：“你心气儿也别高，他在皇子们身边服侍着，顶子还不是迟早的事儿！你和他说上话了吗？人好不好？”

锦书越听越不对劲，心怦怦地提了起来，只装木讷，闭口不语。

这是家宴，以是天子不称朕，自乎其名以表谦恭。天子躬身，皇后下跪叩拜，太皇太后让免礼，按例和皇太后各备了红包给帝后，笑道：“好孩子，唯愿天下风调雨顺，天子勤政爱民，就是我们的福泽了。”

太皇太后是个福泽深厚的人，暮年身子发胖，也轻易倦。普通到了辰正就得在炕上歪小半个时候，并不是真睡，只是闭目养神。慈宁宫里当差的都晓得端方，只留塔嬷嬷一个贴身服侍，别的都要退到暖阁外头去。锦书跟在入画身后跨出门槛，一抬眼，发明皇后就站在廊庑下，拢着精美的手炉，对着宫墙上方远眺。

太子在书桌前执书而坐，见锦书出去，放下书站了起来。他穿戴天青的竹纹夹袍子，外头罩了件翻毛泥金皮马褂，头上戴着八梁白玉束发冠，朝她淡淡地笑，眉眼都伸展开来，朗朗清举，愈发显得漂亮温文。

她的调子微扬着，又促狭地眨了眨眼睛，锦书没出处的一阵脸红。忙接过她手里的漆盒，干笑道：“姑姑可别拿我打趣儿，这盒子送到那里去？”

崔贵祥这才哦了声，摆布看了看方道：“老佛爷如果问起，别说在寿药房碰上了皇上，只说我叮咛你到库里取烟丝去了。”

太皇太后靠在锦缎靠垫上，困顿地揉眉，“锦书要不是慕容家的人，这平生必然能过得很好。那是个好孩子，又敏捷又识时务，遭了这么大的难也熬住了……别瞧她这会子困在了阵里，实在就像鹰，勒了膘，跑得远，飞得高。饿透了她，拿兔子拿天鹅是把妙手，以是要谨慎防备着。”

春荣从外头出去，大伙儿看她脸冻得乌青，从速让了炕给她坐，她捧着热茶边焐边道：“我去了趟寿安宫，太皇太后赏太妃们一人一盒油糕，一盒喇嘛糕，好家伙，差点没把我冻成冰坨子。”对苓子道，“我替你当差，那我的差事就交给你啦！这回你可式微着好，劳您驾，宫门上到了贴常新纸的时候了。糨糊在出廊的围栏边上，门对子在暗房的佛龛前供着呢！”

锦书迎上了太皇太后切磋的目光，内心百转千回不知从何提及，只道：“主子小时候曾听姑母提起过老祖宗。姑母说老祖宗是天底下最明白的人，生了一双火眼金睛，甚么事都逃不过老祖宗的眼睛。老祖宗奖惩清楚，最是公道忘我的，主子也感觉姑母说得对。以是老祖宗非论如何罚主子，主子都认。惹老祖宗活力是主子的不是，老祖宗叫主子跪墙根儿，定是主子做得不好，主子绝没有半句牢骚。”

锦书一辈子没和外人打过交猎奇地诘问：“是个甚么样的人？”

锦书嗯了声，站在新月桌前兀自发怔。春荣方感觉她神采有异，拉她到一边低声问：“这是如何了？皇后但是说了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