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前尘[第9页/共12页]

“因为，”茶转头望着他“说”：“我不是只能做阿谁！”她神情极其严厉，倘若茶茶能说出声来，这句话定然说得掷地有声。

茶茶俄然拉住李嬷嬷，指了指内院，比划着问她：“是夫人让我去？”

李嬷嬷匀出胭脂在手掌上，调匀了色，一面以掌侧柔力给茶茶淡淡地匀在脸颊上，一面教诲那大丫头：“你们常日里擦那很多的胭脂，脸上红得跟掉进染缸子了，嘴上像喝了血似的。胭脂擦得太浓，比不擦还丢脸。像她这么白的，擦上一点，这就都雅了。”那大丫头连连点头。

“我晓得，你恨过。”他在她耳朵边悄悄地说，“你那天夜里醒来，满眼都是恨。”他说着，又吻她的头发。茶茶晓得他说的是除夕那夜。他既看出来了，也就必定晓得。

“为甚么啊？”

不一会儿，那丫头拿了一件崭新的衣衫、妃色罗纱的外裳过来，递给李嬷嬷，说是紫苏姐姐的，节下府里才做的，还没穿过。李嬷嬷就让茶茶换。那丫头仿佛对茶茶也很猎奇，过来给她换衣服。

那青衣人也不出声，却“唰”地拔出剑来，茶茶一把将李嬷嬷拖到前面，抬了下巴，冷冷望着那人。这时，街边一所小院的门翻开，出来一个主子模样的中年男人，贴在青衣人耳边说了两句甚么。那青衣人还剑入鞘道：“跟我来。”

承铎内心钝痛了一下，手指抚上了她的唇，随即轻吻她的眉心，哄孩子似的柔声道：“你最乖了。”说着，把茶茶抱上床，翻开被子放在丝棉床单上。茶茶躺着一动不动，任由承铎把一个温热的吻从嘴唇细碎地伸展到满身。他的气味吹在身上让人有种软绵绵的怠惰感受，像有潮流在身材上冲刷畴昔。

李嬷嬷不声不响地坐在那后廊，膝盖上抱着一簸箕风干栗子。看模样像是在剥，抱着那簸箕却在抹泪。茶茶转归去擦了擦手，出来走下那台阶，蹲在李嬷嬷面前望着她。李嬷嬷看她一眼却不言语，不知想着甚么。

“鄙上说了，这枝花，女人若喜好便送给女人了。”那青衣人对茶茶道。茶茶只愣了一愣，一把扯了李嬷嬷，回身便下楼。

“看人面相能看出百年以后的事？”

约莫走了半个时候，马车俄然停下来，内里有听不清楚的人语声。茶茶的神采俄然间说不出是哀痛还是狠戾，她蓦地抽脱手，坐正了。车门翻开时，茶茶脸上便只剩下一种李嬷嬷从未见过的冷酷神情，即便她新描的妆也衬不出一丝暖意来。

李嬷嬷打量了茶茶两眼又不欢畅了，放下勺子一把拉她起来，说：“这个模样就跑来了。你看看这满院子的女人谁稳定着编礼打扮。白长了一副标致面庞，今儿更加连头都不梳了。”说着拉了茶茶出去。

茶茶俄然挣开他站起来，月光下做口型比划道：“主子要吃甚么？”

当承铎再一次吻上她的唇时，茶茶屈起柔嫩的身材贴到他怀里。

她伸手拿来汤勺，搅了一下，感觉应当端下来了。放下汤勺时，有甚么东西硌手。细细一看，是勺柄挂绳的裂缝里塞着一个不起眼的纸卷。茶茶游移了一下，把那纸卷取出来展开，蹲下身就着微小的炭火看去，上面只要两个端方竖写的字：午膳。“膳”字上面纸角斜点了三点。

午膳？茶茶有些不明以是，扶了一下灶台就想站起来，却蓦地愣住。她再看一眼那张字条，还是那两个字三个斜点。茶茶蓦地抓紧那张纸，字条在她水葱般的手指间皱成一团。她捏着那纸，转头看了看内里。外屋的人多了起来，有碗碟磕碰的声音，沉钝轻微。茶茶沉默了一会儿，手一送，将纸团扔在了炭灰上。一股火苗蹿起来，映照着她的脸，又很快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