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出山[第8页/共12页]

他站在案前，扫了一眼昨晚看过的军报，不再看她一眼，以手拢了头发束上，径直走到帐外。晴光将他一照，他只感觉神思一新，深吸了两口气，叫来哲义，没有任何情感地说：“把她弄走。”说完，也不等哲义答话，回身就走。

明姬忙做恍然大悟状：“本来如此。”

她突然展开眼，眼睛里并没有泪水，却有凌厉的恨意，让承铎看了都心中一寒。未及穷究，她已经死死地一口咬在他的肩上。承铎下认识地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只觉她用力之巨，像要咬进他的骨头里。他本能够轻而易举地击昏她，或者推开她，却莫名其妙地没有这么做，抓着她的头发的手反而垂垂放松了，似安抚般按在她的头上，他乃至闻声本身低声说：“好了，好了。”

东方道：“很短长。”

承铎也伸手一让：“东方先生，请！”

承铎问甚么古怪。东方道：“有人把我的东西翻看了一遍。”

东方还是不紧不慢，斯文地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酉属阴金，那里克得住这很多木。金能生水，水色主黑。他面色暗淡，乃因为水气太盛。”

东方直视着他，道：“不怕我会与你为敌？”

承铎点点头，把那孩子抱上马来，又与赵隼交代了两句，径直回了大帐。哲义端了热水来，承铎喝了一口滚烫的羊奶，倚在榻上，将冻僵的脚泡在温水里，总算是舒畅了。那孩子看他不说话，色彩还算和悦，胆量大了点，小声地问：“他们叫你王爷，你也是天子的弟弟？”

不是东篱菊下人，但从方寸论乾坤。青梅煮酒男儿事，返来记取雪三分。

东方笑了。

承铎也站住，并不看他，悠然开口道：“你本姓张，是这燕州平遥镇上世代务农的人家。你自小聪慧，六岁时令尊送你退学，望能另辟宦途，畅旺家业。你八岁时，有一云游道人路过此地，你竟违逆父母，随他走了，今后杳无动静。九年后，你俄然回籍，令尊和令堂已接踵过世，只要幼妹流浪乡间。你便带了妹子在平遥镇西三十里的深乡结庐隐居，改名叫东方互。是以这十里八乡的农夫都晓得东方先生，却不知东方先生从那边来。”

承铎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照入帐中。贰心知晚了，却躺着不动。那女子犹自埋在被子里，睡熟未醒。他稍稍一动，她便埋头往暗中处钻，小猫普通慵懒饧涩。承铎还是冷静地看了她半晌，悄悄起家，穿上衣服。

承铎在雪地里走得艰巨，微微喘气道：“你说在那沟里躲胡人，何时瞥见的胡人？”

东方哈哈一笑：“实不相瞒，我前日占得一卦，确有兵戈之相。只是朝廷已承诺和亲，又怎会出兵。能行兵马之权又敢逆朝廷之意的，唯有习鉴兄了。是以我猜着你来了。今晨紫銮之气出于东山，照入我阶前，我深思这西北一隅能有凤藻龙章之质的也唯有你五王爷，以是专让明姬去平遥镇上给你指路了。”

承铎道：“你听得懂我说的话，是吗？”晨风把他的声音都吹送得柔嫩了。

“我也没说甚么。我说……我说杨大哥这名字看来，莫不是八字缺木，才要补衬。可他老是一脸倒霉，想是让中间的酉金给克住了。”一旁的人听她声音清脆委宛，却说得头头是道，一时好笑，又不敢笑。只赵隼“嘻”的一声。

承铎一笑：“不如何。只是你一个小女人待在这到处血污之地，人多是烂疮破口的……”

承铎在东北角上瞥见胡兵去了，便命杨酉林带马队尾随，观其意向。本身打马赶回大营，营中各处着火已被毁灭，兀自冒着烟。东西两营残剩的兵士正在来往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