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泪自成灰[第1页/共2页]
目睹又一滴泪要落下,初梦迅捷地揉了眼睑,将泪吞了归去。
桓皆抚膺笑叹,趁盛得宠,非是要扶瑄自叹不如才肯罢休,又问:“若不是好字,微臣怎敢献与皇上。桓某大胆就教谢公子,依谢公子之间,桓某比于王羲之驸马如何?”
初梦倒是兀自嘲笑了起来。
初梦还是攥紧着拳,正咬唇衡量着,却听身前扶瑄伴随一声清脆的“我来”,奋而起家,将世人的目光齐齐吸引过来。
初梦自喃着,细若蚊鸣,一滴剔透清莹之泪悄无声气地落在初梦手背之上,闪着日光,缓缓滴下去。
初梦倾下头去,遮住那一汪失落的眸子,与唇角那一抹嘲笑,笑叹她的自发得是的情义,笑叹这人间民气的荒唐。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
“本日既是赏字大会,但更是赛字大会,我晋人夙来以赛字表公子豪情之彰,借此良辰美景,尔等在坐可有无人前来愿以一较高低的?”
“好字!当真是好字!朕欢乐得很!”皇上大袖一倾,道,“如此好字,传下去与世人一同瞧瞧。”
既是皇上称为的好字,诸公子更不敢触碰皇上的逆鳞,何况字也确切不错,即使公子间有些人是世家一派的,存着政治态度,但也一同逢场作戏地赞和着。
初梦怔怔抬首放目而眺,凝着他远去的身影,扶瑄的性子她是晓得的,扶瑄此去,莫不是为她去比试的吧?
私为本欲,何如杀心。
“可底下清楚落款为‘楚孟’,桓冼马是楚孟?”在坐来宾中有人问。
远处高台之上,响起了桓皆豪放之声:“桓某鄙人,得皇上抬爱。此幅字乃是桓某奔赴建邺半途,落脚一处小镇堆栈,某夜月光恰好,桓某与朋友于堆栈后院相饮而欢,情致浓处便将当夜之情之景即兴书记下来,此字所书的内容便是当夜宴饮的天然怡乐。”
从今以往,勿复相思。相思与君绝。
“不管胜负,朕都有赏!赢了犒赏更厚!”皇上于台中朝四下叫唤,明是文斗,却愣是让皇上号令出了武斗的架式。
“回皇上。”扶瑄淡然道,“字确是好字。”
“皇上所言极是!”众公子赶紧拥戴。
初梦颤抖着肩,攥紧拳心,将指甲清楚扣入肉里,直至感念生疼,却仍难消心中之痛。
“呵。骗子……”
主子于那头举着字卷,皇高低案而来,行至主子身边,瞧着这字,还是不堪欢乐,倍感愉悦,伸指抚触着每个墨字,这是皇上独占的品字之法。
一别两宽,各自欢乐。
扶瑄抬眼望了一眼,儒雅道:“谢皇上,看过了,传与下一名公子品鉴罢。”
桓皆远了望着,忽的奋身而起,疾步上前来问:“怎的,谢公子如此寡淡,莫不是觉着桓某的字不好?”
初梦悄悄后撤一步,藏匿于人群间,不肯让桓皆瞧见她。她现在于桓皆心中,应已化作一堆焦骨,一团青烟。
初梦不由得心中暗潮涌动,眼中映出内心波纹滚滚,半是凄婉半是气愤。
“恰是桓某!”桓皆举头抱拳道,“此‘楚孟’为桓某行走江湖时的化名,取‘楚国’及‘孟子’萧洒雄辩之意。”桓皆风头正盛,其声宏亮,器宇轩昂。
桓皆……怎能做出这类事?!
初梦怔怔地望着“桓皆的墨宝”,瞋亮眸子,只觉六合万籁瞬时暗淡起来,唯独当中那幅字射出刺目亮光,耳中一声嗡鸣,惊得很久说不出话来。
在坐公子无人不知扶瑄夙来是儒雅温厚,不喜与人争夺的,本日怎的一变态态欲来一较凹凸了呢?何况此宴设于南岭王府,为的便是邀人一同来瞻桓皆的风采,他这一争,必定是不给主家面子了,于情于理皆说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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