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巨变（中）[第2页/共4页]

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章晗却一向留意听着外头的动静，可最后传入耳际的一向都是那不循分的小丫头摇摆着凳子的声音。也不晓得在这类冗长的等候中煎熬了多久，她才听到外间传来了宋妈妈的叫喊。那小丫头就一溜小跑出了门去，继而又是嗯嗯啊啊承诺着的声音，斯须，外间又温馨了下来。

章晗苦衷重重地到了府衙后门，见门口竟守着两个身材结实的仆妇，清楚是张家的人，她微微一愕，就没有贸冒然往外走，而是很天然地转到陆同知的官廨里。她是常常来往的人，进陆蜜斯屋子之前，叫住屋子外头一个正在跳绳的八岁小丫头，给了她几文钱叮嘱了几句，小丫头立时丢下绳索跑了出去。这时候，她才进屋随便找了个由头和陆蜜斯扳话了一会。

“好，好，娘不在了，连你也还帮着这么个外人！”

“等你下了九幽鬼域再说吧！”宋妈妈站起家来，嫌恶地往郑妈妈身上踢了一脚，见人竟是睁着眼睛就这么死了，她不免又有些发毛，蹲下身几次去合那眼睑却如何都合不拢，顿时气得骂了一声娘，随即就恶狠狠地说道，“叫你整天装忠仆，这是报应！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路，下天国的就只要一个你罢了，谁让你只认夫人不认老爷！”

进了西次间，她就瞥见床上的顾夫人仿佛是睡着了普通，竟比之前病着的时候更多了几分宁静，一旁的郑妈妈则是面色蜡黄眼神暗淡。但是，还不等她近前去，张瑜就俄然扭过甚来，盯着她看了半晌就霍然起家，厉声说道：“平时你在娘面前那样殷勤，这类时候却躲得远远的，你这个白眼狼！这儿不要你假美意，你给我滚，给我滚得远远的！”

等她出来，那小丫头早返来了，见她出门就赶紧迎了上前：“晗女人，阿谁包头巾卖针头线脑的刘婆子说，她明天赋去过您家里，可您家里没人在，她敲了好一阵子门都没动静。问了左邻右舍，说是有人把您的家人接走了。”

傍晚听到的那一幕无时不刻不在刺着她的心，一想到方才张昌邕满脸哀思宣布郑妈妈“殉主而死”的内幕，倘若能够，她恨不得夺门而逃，立时分开这个可骇的处所。

“甚么外人，你乳母拿你当家人，我也是一样的！”张昌邕一口打断了章晗的话，脸上又暴露了一丝浅笑来，嘴里说的倒是与这温暖言辞截然相反的冷冽话语，“至于闲话，家里谁敢胡言乱语，立即打死！你乳母调教你这很多年，天然也早把你当作了张家人。”

顾夫人沉痾这段光阴，张瑜身材一贯不好，张琪又信不过，都是章晗衣不解带和郑妈妈以及几个丫头在中间奉侍，期间也累倒了两回，因此这诊断出来，其别人倒也没感觉奇特。张昌邕留下药方，叮咛把大夫领出去，又留了个小丫头在中间奉侍就出了东次间，张琪也不敢逗留，叮嘱两句也跟着出了去。

章晗见小丫头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强笑着谢了她一声，走出去的时候不免有些心神恍忽。哪怕没有张瑜的出口赶人，她也早就筹算分开张家这个是非之地。因顾夫人叮咛过，她常日不能随便回家，因而好久之前她就和后街上做买卖的刘嫂子约好了，每月对方去自家看望母亲弟弟，她则在其手上多买些绣线之类的东西作为回报。但是，此次偏在她但愿其传信让母亲来接本身的节骨眼上，家人却被人接走，张琪还说宋妈妈探听过她的家人，这事情未免不平常！

见掀帘出去的是张昌邕，张瑜向来就不怕这个父亲，嚷嚷了一声就头也不回地往外头冲去。一旁手足无措的张琪这才反应过来，疾走两步仿佛要追，却被张昌邕一把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