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巨变（中）[第1页/共4页]

“等你下了九幽鬼域再说吧！”宋妈妈站起家来，嫌恶地往郑妈妈身上踢了一脚，见人竟是睁着眼睛就这么死了，她不免又有些发毛，蹲下身几次去合那眼睑却如何都合不拢，顿时气得骂了一声娘，随即就恶狠狠地说道，“叫你整天装忠仆，这是报应！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路，下天国的就只要一个你罢了，谁让你只认夫人不认老爷！”

无知无觉地将几张纸钱拨在了炭盆中，她俄然听到背后模糊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赶紧低头说道：“乳母，虽对不起您，可明天姐姐既然发了话，我也不会再厚颜在张家再住下去，明日我就回家为您守孝一年。您对我的好，我这辈子都记在内心。”

俄然，她的耳朵却灵敏地捕获到了一个声音，仿佛是有甚么人揭开了这边的门帘，而那毛骨悚然的声音自是一时更大了。一下子悬起了心的她极力让本身保持着一动不动的模样，下一刻，一声嘲笑就传入了她的耳朵。

见掀帘出去的是张昌邕，张瑜向来就不怕这个父亲，嚷嚷了一声就头也不回地往外头冲去。一旁手足无措的张琪这才反应过来，疾走两步仿佛要追，却被张昌邕一把拦住。

出身王谢的知府夫人没治好他们就已经一身骚了，这一回只能推在病人自个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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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么外人，你乳母拿你当家人，我也是一样的！”张昌邕一口打断了章晗的话，脸上又暴露了一丝浅笑来，嘴里说的倒是与这温暖言辞截然相反的冷冽话语，“至于闲话，家里谁敢胡言乱语，立即打死！你乳母调教你这很多年，天然也早把你当作了张家人。”

这张家不能呆了，她必然要尽快回家！

章晗本希冀张昌邕顺着张瑜的意义让她归去，现在不由大失所望，但还是依言点了点头。上前给顾夫人磕了三个头后，她心中俄然冒出了一个主张，随即极其俄然地一头栽倒了下来。

乍然听得这话，再想到郑妈妈的死，章晗暗自打了个寒噤，仓猝推让道：“寄父，这如何使得，我一个外人，又年青不能服众，必定会招致闲话……”

章晗本就对张昌邕防备非常，听到这话赶紧屈膝又施礼道：“多谢寄父体贴。我不要紧，只是之前姐姐身材本来就不好，此番又悲伤过分，还是先请个大夫给她看看来得要紧。”

“随她去！她这率性张狂的脾气，是该改一改了！”说到这里，张昌邕才和颜悦色地对章晗点了点头道，“晗儿，你就给你乳母磕几个头吧，也不枉你们母女一场，要走的话就不消提了。”

见章晗的神采一下子变得有些板滞了起来，张昌邕便上前一步，笑吟吟地撩起她掉在耳边的一缕乱发：“归德府虽则是一度畅旺发财过，可现在不比畴前了，竟然能养出你如许风致的人来，实在是异数。你跟着你乳母这么多年，耳濡目染也应当晓得，这本地大户和都城真正的王谢比起来一文不值。莫非你筹算让你父母随随便便定一门婚事，就这么断送一身？”

足足又等了好久，章晗也没见那小丫头返来，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没有贸冒然挪解缆子，而是细心考虑着接下来该如何办。

夜色已经深了，外头一丝风都没有，灵堂前那棵大槐树的枝叶在惨白的月色底下一动不动，投下了大片大片浓厚的暗影，更加显得阴气渗人。白日灵堂中那此起彼伏的哭声现在已经几近听不着了，只偶尔传来了一两声嘤嘤饮泣。

张昌邕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少女，见其虽是不施脂粉，匀净的素面上两只眼睛还微微肿着，身上只穿了一件广大的麻衣，头上亦只要孝带装潢，可看上去却恰好透暴露我见犹怜的楚楚动听来，眯了眯眼睛方才暖和地说道：“你不消担忧，你乳母固然不在了，但从今今后，我也会和她一样好好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