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皱,别殿遥闻箫鼓奏[第2页/共3页]
“那首曲子,已耗尽了我统统力量。”
凌晨的雪光透过船窗照了出去,落魄的世人皆抬手遮挡,唯她不惧这冷冽的白光,反而推开船尾的纸窗,望向粼粼江面。
结婚之夜,红烛摇摆、嫁衣如霞,一点一点挑起的喜纱下,是新嫁娘漾着波纹的绯色樱口,胭脂醺染的脸颊比桃花更娇,蝶翼般深长的眼睫下,一双星眸比之前略加大胆,正谨慎翼翼地偷觑着他,害羞带怯。
可他终还是负了她,现在南北对望,千里相隔,纵是灵魂也无缘再相见了……
他固执她的手:“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手提金缕鞋。
沉烟的唇畔出现一丝耻笑,足尖在木亭的雕栏边踢了踢,李煜听到声响,忙开了雕花小窗,见是宫娥,才放下戒心,但目光却停在沉烟已经收回裙底的纤足上。她并未像窅娘那样用丝帛缠足,但那双小脚却轻巧柔嫩,仿佛踩在云中普通。
“这琵琶赐给你了。”赵匡义沉吟着开口,沉烟也不言谢,只将琴弦一勾,天涯似有银光闪过,瞬息化作一帘烟雨。
一贯偎人颤。
“唉,也不知还能挨延多久。”
虽是初冬,梅花却不知国(运)式微,早早地开了,从远处望去,花圃仿佛笼着一层胭脂色的薄雾,斑斓却不祥。
“为何不再弹了?”李煜昂首问道,他想看看她的柔荑是否如冰雪般寒凉,怎会在琴弦上融成点点春水,可那清冷的目光却让他不敢伸脱手去。
她仓猝捂住他的口:“殿下何必存亡之言,我晓得,我们定会永不相负。”
“你们上哪去?”沉烟喊住两个喁喁私语的宫娥,两人仓猝回身,但手中皆端着红漆捧盒,没法拭去泪痕,只得将头垂得很低。
语罢,也不等她们推让或伸谢,独自朝梅林去了。实在沉烟并无女官之职,但宫娥内侍们都莫名对她有几分畏敬,因为她像一小我。
现在,她又亭亭立在他身前,只是那熟谙的和顺早已消逝,徒剩清冷与淡然。
国主对续娶的国后甚为宠嬖,知她好豪华,便用金线红丝罗装潢墙壁、绿宝石镶嵌窗格、红罗朱纱糊窗,园中则广植梅花,又在花间设数处彩画小木亭,仅容二人座,两人经常赏花对饮。每逢花开时节,更是在梁栋、窗栏、台阶上插满繁花,号为“锦洞天”。
“皇上,婢子奉侍前(国)后时,她曾教婢枪弹过《霓裳羽衣曲》,倘若皇上不介怀、”
“大人,现下我们身在汴京,作畴前的歌舞只怕不当。”一个臣子劝说道。
他俄然忆起二十年前的金陵,七夕之夜,风清月朗、星光亮白,身边的女子碧秀和顺、娴雅端静:“‘七夕今宵看碧霄,牵牛织女渡河桥。’陛下的生辰真浪漫。”
“是妾身的姐姐。”
“奴婢们去梅林给国主、国后送酒肴。”宫娥声音哽咽:“方才得知家父战(亡)的动静,一时难以消解,还望姐姐别、”
当年周娥皇身材抱恙,mm周嘉敏进宫探看,谁知竟不照顾病重的姐姐,反而跟姐夫有了私(情),两人瞒着姐姐/嫡妻悄悄相见,李煜更是做了这首《菩萨蛮》来描述(幽)会时的景象。
教君尽情怜。”
她本身也感觉这描述不太安妥,忿忿地举起酒盏一饮而尽。
“你为何要来?”
“长的像也罢了,恰好那清冷的眼神,总让我想起阿谁早晨……”李煜揉了揉眉心,将周嘉敏揽入怀中,却不消酒盏,直接执起酒壶倾倒,微醺的眼眸中,浓愁与惊骇交叉,只觉小窗外的簇簇花影皆透着无尽阴霾。
“陛下,金陵是块宝地,断不会失守的。”
沉烟听得实在烦厌,上前按住琴弦,周嘉敏正要斥责,却偶然间碰到她的手,不由一声惊叫,那双柔荑竟比隆冬霜雪还要寒凉,指尖更渗着水珠,仿佛要熔化普通:“你究竟、是人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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