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高阳[第1页/共2页]

收拢溃兵的才气，打击潜伏敌手的判定，萧好胡全都具有。

这时候，本是征发民伕兴建水利、疏浚河道的好时候。但近几年来，河北诸州一会儿括地，一会儿通排推检，临战时又有大范围的括粟、征发、签军等事。传闻安州地界暮年有三万多户，可现在被翻来覆去折腾的，也不晓得剩下的户籍有没有一万。

郭宁本年才二十岁，但已经参军八年了。在边塞无数次的厮杀交战，使他堆集了丰富的经历，已经是一个非常纯熟的武人。

郭宁加快行动，三两下把长刀、铁骨朵、弯弓和箭囊都安设得妥当，随即又戴上凤翅盔，将盔缘稍稍压得低些。

郭宁感觉，这个奚人确有几分乱世枭雄的才气，假以光阴，一定不能做出一番奇迹。与之比拟，本来的郭宁就只是一个勇夫罢了。

他在三叉口堤火线坐下，解开背后的包裹，先把剩下的几张饼子拿出来，狼吞虎咽地吃了，然后取出甲胄，仔细心细地穿上。

傍晚时分，他蒲伏在三叉口堤的顶端，向东南边向了望。

郭宁感觉，本身在比来数月里，大抵只要一次疏漏，便是前日。

他所占有的高阳关，间隔郭宁凡是活动的安肃州西南部湖沼地带，足有八十多里远近，路途更是难行。

因为去过一次，他现在还认得来往的门路。

郭宁按了按腰间的长刀，又摸了摸背着的甲胄和头盔。

不过，待到女真人囊括中原今后，如高阳关之类的军堡不再处于边疆，便没了军事上的感化。

郭宁并不在乎。

如此时势，处所官哪另故意机管理河道？

这类亦战亦农，全民皆兵的状况，使得部族军的凝集力，天然就要比汉儿为主的分番军或驱军要强很多。

近年来，女真人的猛安谋克武备废弛，愈来愈不堪用。很多本来赫赫驰名的精锐猛安，里头充满的，都是被女真主子逼来顶替参军的驱口。以是设在界壕以北的戍防诸军，便逐步仰赖奚人、渤海人的部族军。

他没有预感到萧好胡竟然行事如此暴烈，因而便断送了姚师儿等人的性命。

郭宁带足了武备，当日便分开了馈军河港汊，先绕着边吴淀向东，在傍晚时分绕过葛城。当晚在野地里住了一夜，再转向南边直行。

第二天里，他全程都不走通衢，而沿着从葛城通向高阳关方向的狭长河谷进步。

跟着郭宁南下的武人，在畴昔的年余时候里分分合合，最后只剩下零散数人。而萧好胡一样带着二三十的残兵从野狐岭以北的抚州柔远县一起退入河北，部下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收缩到了将近百人。

待郭宁装束结束，他的身后，三叉口堤下方的土路上，传来了声响。

他背着甲胄和兵器，脚步不免沉重，踩过碎石，便收回哗啦啦的声音。这声音在两侧高大的河岸间回荡，显得有些过于清脆。

萧好胡所占有的高阳关，就在葛城以南，约莫四十里。

三岔口堤横贯视野高处，顶部光秃秃的，连棵树都没有。如有人在堤上张望，郭宁远远就能一览无余。反倒是郭宁本身，身着灰红色的戎袍，穿行于灰红色的河床土石之间，在远处很难辩白。

这条河谷的东面和南面，另有延袤十五里的三叉口堤作为保护。

马家河是滹沱河支流，上游有杨村河和土尾河来水。夏秋时，整条河道常常渚为马家河淀，夏季则多数干枯。郭宁所经之处，只见河床底部大大小小的碎石都暴暴露来，石头上有星星点点的积雪未化，河底的淤泥都干裂了。

只可惜，萧好胡没有机遇再去发挥才气了。

普通环境下，郭宁孤身在此，想冲要出来杀人，的确是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