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进城[第1页/共3页]

大师又要笑，又笑不出来，愣怔地望着他们的首级，不知如何是好。

杨寄不自发地转头看看远处的江面，幸亏雾霭稠密，模糊几根船桅竖着，也看不清楚。他忖了忖本身这里的气力，抬高声音道：“我来诈他一诈，你们别多嘴。”

这下杨寄听懂了，桓越不筹算与皇甫道知和庾含章同时为敌，挑了半天，还是挑软柿子捏。但是，他如何包管庾含章这个老狐狸就会与他合作？杨寄装傻充愣地点点头：“我一个粗人，这些话我也听不懂。既然请我进城，我尽管听到甚么，就和我们中领军说甚么便是。”

那人谨慎从怀里取出一个布包，又从布包里取出一条裤带，亮黄色的好丝帛，上面淋淋漓漓写满了字。他把这条写字的裤带，恭恭敬敬双手捧给了杨寄。

来人笑眯眯说：“陛下圣旨，就是请杨校尉入城一谈。杨校尉可有这个胆量？”

他大大咧咧迎上去，细心打量了来人，才说：“我们中领军曾公，正在批示江上设防，命我前来欢迎。我是这里的校尉，姓杨。”

一支马队派出来救济，马队却被熊熊的火势拦住了。马匹毕竟是牲口，看到火光本能的害怕；就是马匹上那些人，闻到人肉烤熟的焦香和血液的甜腥味，也忍不住作呕。天气暗沉沉的，少量几颗星子也毫无光芒，鬼怪般的身影摆列在火阵之前，而江面已经没有了光芒，船桅上挂着的数百只灯笼忽闪忽闪如红色的鬼火普通，除却在江水中映出诡异的绛红色蛇纹，也不能照见其他。

杨寄忖了忖，孤身一人，有兵器也干不过一群，还不如干脆风雅点。因而，他解下身上所佩的刀和箭囊，本来就没有穿盔甲，散穿戴里头的衣裳，就孤身上马，跟着进了历阳城。

离江岸不远的历阳城，金鼓声乱蓬蓬响到二更天，城楼上火把乱晃，但声援的人一个都没出来。

“早上寒意如水，你穿得太少，把稳别冻坏了！”

怕部下民气慌，杨寄决计连身子都不翻，直挺挺地躺了半夜，然后才假做惺忪地起家，指责身边的人：“哎呀，都五更了吧？如何不叫我调班？”

他这里抱着赴死的决计，桓越却和杨寄所料的一样，自发得英勇，实则倒是鲁莽；自发得周到，实则倒是瞻顾。

他说的也有理有据，杨寄想了想：在这里搏命拼活地兵戈也是赌命，到城里去探探环境也是赌命，在这里赌，本身这方人少，即是已经摇了个最下的杂采了，想要死局里翻出仙着，难度太大；但是进城，听起来孤身一人、深切绝地非常可骇，实则是个活络的机遇，不抓住才可惜了。他伸手道：“那陛下的衣带……诏呢？”

杨留意望暗沉的晨光里远处的历阳城墙。这座饱经烽火的都会，因它是所谓的“兵家必争之地”，给百姓带去多少苦痛。那灰色的城墙砖，现在和灰色的天幕融为一体，略分浓淡，在东方垂垂亮起的鱼肚白中，像一道灰色的剪影，落在水墨画般的六合间。别人悲观的时候，他常常悲观，但现在，大师都感觉有戏，他却独独悲观起来：“说得好简朴！人家三千，打我们两千，我们有多大胜算？再说，人家据城，我们有啥？好学壁虎么？”

旁人体贴肠说：“杨校尉本日批示辛苦，也该睡一会儿。我们这么点人，三分之一都中了桓越的埋伏而被俘了，方才乱战中，这些人活下来的没几个。不过，我们其别人伤亡极少，三千人另有二千多。而桓越带出建邺的不敷五千人，估计这会儿也就是三千的模样。”

杨寄是小民，不讲究避讳这类事，但对方特特地问名字，明显是有谋算而来，杨借用心一皱眉，大老粗般说：“不错，鄙人杨寄。你有话，先对我说好了，我去传达我们曾公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