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南钱北纪[第1页/共8页]
固然江彩说的有理,但阮元毕竟不肯分离,道:“夫人何必如此严峻,这两淮总商行馆下人自也很多,老是有个别例,能照顾好夫人和孩子的啊?”
阮元笑道:“先生既然感觉,做内阁中书都会迟曲解试,那为何著书立说之事,先生还要再提呢?”
纪昀看这部书时,只觉册子不厚,上面写着“考工记车制图解”七字,随便翻开一页,字倒印得工致。想着著书之人,应是个后辈,不敢多行著作,可又是哪家的后辈,竟有如此财力得以刊印新书?
图上所绘,乃是一个上古车厢款式。纪昀指着车厢上的细线,缓缓道:“你看,这线分红黑线和白线,黑线在前,白线在后。可你细看,这吵嘴之间,错落有致,黑的遮不住白的,白的呢?不会因为黑线在前,就被略畴昔。再看这车较(车的一种部件),这弧线,圆转自如、不高不低,恰好把前中后三个部分,一点不落的画了出来。这了不得啊……辛楣,这后生想来不但精通经史,并且远近之法,也已有小成了啊。”
说着说着,二人也垂垂走回了总商行馆,门房见钱大昕样貌,知是高朋,也赶紧奉上茶点,钱大昕和阮元一时坐定,眼看阮元走了这一起,表情略有平复,钱大昕方道:
柴大纪之名,此次前来的儒生,实在大多听起过。林爽文反清这一战,柴大纪在上一年仲春反攻诸罗到手,紧接着死守孤城长达十一个月之久。直到福康安和海兰察带着雄师南下,方才得救。若不是他死守诸罗,只怕台湾全境都会被林爽文攻陷。是以乾隆大喜,赐诸罗名为嘉义。可谁想半年不到,柴大纪竟被批评贪纵虐民,眼看下了大牢,又传出问斩的动静。
说到这里,也不由对阮元有些担忧,道:“伯元,老夫信赖,你此次不得取中,也是家中有些变故,脱不开身,如果下一次会试,没有这些滞碍,或许你便能中式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来都城考进士,究竟是为了甚么?是做了官,为民造福?还是只想着赚些钱补助家用?或者只是为了在宫禁以内,多寻些常日见不到的书呢?”
钱大昕眼看江彩神采,也晓得她不过一两个月,便要分娩,也不敢再打搅,再次报歉过了,也就向阮元道别。阮元送了钱大昕出去,可对他所说治学立说、为官所求诸事,却也一时堕入深思,不得解法。
邵晋涵道:“渊如,你有所不知,和珅在军务上,话语分量有限,他七年之前用兵不当,皇上便不肯他过量参与用兵。更何况,前日国泰贪渎,和珅也曾一力保他无罪,厥后查出罪证确实,不也问斩了吗?”
阮元不解,忙问其故。江彩道:“夫子,这半年来,我一向看着。夫子为了我的病,已是迟误了一届科考,这夏去秋来,夏季也近了,如果这个夏季我又抱病,你可如何是好?荃儿这出世不久,看你神采,又分了大半精力在荃儿身上,似你这般招考,后年那一届,你又如何便说,本身必然能考中呢?我母女两个若再留在京里,只怕反误了你。不如先回家去,如果你下一届中了,或是不肯考了,想回扬州来,我们再见面也不迟啊。”
听到这里,阮元和江彩也都是一惊,钱大昕眼看江彩有孕,站立困难,忙表示行馆下人,给江彩找来椅子,让她坐下了。这才缓缓说道:“伯元,夫人,你们可曾想过,若招考举子,真的取中进士,就是朝廷命官了。朝廷是需求爱民如子,体贴生民痛苦的父母官,还是不顾苍存亡活,只知肆意剥削,弄得府库充盈,便自夸大功一件的那所谓‘能吏’?哈哈,‘能吏’这个词,国朝用的,也很多了。可只要让府库充盈,国度赋税不缺,便是能吏吗?伯元,你读过《魏书》,应知长尺大斗为何物,读过《宋史》,也应知‘丰亨豫大’是何意。百姓交得五斗粮食,他用大斗来称,便只够四斗,百姓无法,只好多交一斗,才气完税,以此弄得府库充盈。朝廷不知此中起因,便称其为能吏。这些人,那里配得上能吏二字,依我看,只应称其为豺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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