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噩梦[第2页/共3页]
“做了个恶梦,”楚晴偶然细说,只感觉浑身高低黏糊糊地腻,开口道:“提些热水,我擦擦身子。”
要换的衣服早就筹办好了——月红色的中衣,青碧色云雁纹对襟褙子,月红色罗裙,都是上好的杭绸料子。
春喜舒口气,谨慎地节制着力道,“真紫色的明霞缎……暮夏气不过跟她们吵了起来,问秋姐姐带她们一并去了针线房说理。”
因是背对着门口,瞧不见他的模样,却模糊能感受出有寒意从那高大的背影丝丝缕缕地披收回来。
那么茫无边沿的一大片,既不当饭吃,又欠都雅,竟有人特特地种了阿谁?
“不忙,”楚晴在椅子上坐定,捧着酸甜爽口的秋梨水喝了口,指着暮夏,“你先下去把脸洗洗。”
是个春季傍晚。
为制止混乱,各个院子往针线房送布料都是要记下来留底的,眼下留底的簿子也被改换了。如此一来,人证物证样样齐备,就是闹到老夫人那边也理亏。
“姐姐放心便是。”暮夏将桂花收进青花瓷的罐子里,与半夏手拉动手儿走了出去。
楚晴默了默,打断她的话,“算了,就用这两匹布,我们本身裁。”
摆布逃不过,那就早点受着。
春喜简短地答复:“好。”
楚晴猛地展开眼睛,醒了。
进了东次间,楚晴打眼一望,哂笑了下,公然,今儿都来得早。
问秋是送过布料以后才去的大房院,可见是盈翠阁的人得了动静后临时生出改换布料的主张。
另有……苒苒是谁?
问秋与暮夏识相地留在内里。
一面小小的镜湖,湖中莲花已败,只留数片残叶兀安闲秋风里瑟瑟。沿湖是成片蒲公英,花早谢,叶已枯,却仍有红色的绒球固执地挂在茎端。
温热的水驱除了浑身的粘腻,楚晴舒畅得轻叹一声,微闭了双目靠在盆沿上。
文老夫人虽不睬家事,但内院产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总逃不开她的眼皮子耳目。针线房这一出定然也早传到文老夫人耳朵里了,说不得还会有一顿说教等着她。
方才不过是个梦。
问秋兑好水,因怕冷,又特特燃了只火盆放在屋角,才扶着楚晴进了浴盆。
脑海里又闪现出梦中连绵成片的蒲公英。
见到楚晴出去,本来“呵呵”笑着的文老夫人笑意就淡了几分。
落日斜斜地照过来,他的身上如同笼着一层金色的薄纱,让人不敢靠近。
蓦地,男人高耸地转过身,手指扼住她的脖颈,目光幽深冷厉,薄唇微启,话语低却清楚,“苒苒,不准再躲开……我不会罢休!”
五人中,楚晴的色彩最好。
问秋扬声叮咛暮夏,“你们两个去厨房要热水,路上谨慎点,也别贪玩磨蹭,免得没到门口水就凉了。”
卫国公府邸是太~祖天子时赐下的宅子,位于寸土寸金的簪儿胡同,占地颇大,分红东西中三路,宁安院在中路的正中间,离楚晴居住的倚水阁差未几一刻钟路程。
“但是……真紫色最难穿了,又挑人,穿不好灰突突的,茶青色又显老气,老夫人用还差未几。”暮夏含着眼泪还是不忿。
问秋附和地点点头,将用不着的布料仍送回了库房。
“问秋姐姐在院子里,女人洗好了吗?”是春喜的声音。
喧闹而宁静。
真紫色果然难搭配,配大红显得土气,配湖色显得暗淡,配鹅黄倒是光鲜,却又嫌太耀目,配红色倒是素净,但是要在国公爷寿辰那天穿,太素净了讨人嫌……试了五六种色彩,终究选定了。
印象里,没有谁叫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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