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九十七[第1页/共4页]

鸠摩罗什出身崇高，少年博学，佛理成就极深。年纪悄悄时，便名动西域三十多国，令当时兼并中原的诸胡政权垂涎不已。他在梵学和译经方面的成绩，前无前人，后无来者。

李旦看着她，神情暖和，但语气冷酷沉着，“我已经决定了。”

她立即坐起家，“拿一壶甜糟酒来。”

侍从摘下水囊，毕恭毕敬递给他，他摇点头，推开水囊。

阿芒和侍从在蔡四郎的带领下走进天井的时候，瞥见内殿云雾环绕，炭火烧得噼里啪啦响，不由寂然起敬。

光是卖纸，她这几年的投入已经换来红利。别看纸张平常，只需在乡间建几间纸坊，日夜不断完工，一年的利钱，也是笔大数量。

阿芒抬眸，神采由开朗安静转为严肃内敛，眼底的浑厚荡然无存，模糊透出几分虎睨狼顾之相。

“冀州。”李旦安静道。

阿芒道明来意。

阿福道：“是一个满脸胡子的魁伟男人。”

裴英娘眉眼微弯，扫一眼箱子里的宝石，叹口气，“我再三警告过，不能靠近水缸。使者族人不听劝止，执意靠近，该有此祸。”

阿芒看她半天不说话，惴惴道：“求真师大人大量，宽宥我的族人。”

“大慈恩寺的主持说这是鸠摩罗什生前戴过的……”裴英娘实在不大信赖，不过削发人不打诳语，大和尚应当不会扯谎哄她玩吧？

他扫视摆布一圈，使女们对望一眼，冷静退下。

这还只是开端，跟着武皇后命令北门学士推行永安书, 街头巷尾的流言越传越玄乎, 厥后变成了裴英娘能撒豆成兵，吞云吐雾, 挥一挥袖子, 变出万亩良田……

本来那天碰过莲花的两个侍从回到鸿胪寺馆后，上吐下泻，手脚绵软，大病一场，一碗碗汤药灌下去，涓滴没有好转，五大三粗的结实男人，转眼奄奄一息、一副将不久于人间的模样。

吃烤鹅必然要佐酒，糟酒香醇，就着糟酒，她能吃光整只烤鹅！

和尚们涓滴不计算佛经的刊印给寺庙抄书带来的打击，非常支撑裴英娘刊印佛经，还将寺中收藏的鸠摩罗什真迹风雅赠送给她。

彼时的和尚们主动和皇室宗亲来往，借助权贵权势鼓吹佛教，并非甚么出尘脱俗、不睬俗务的世外高人。

裴英娘低头看看身上穿的道装，扭头叮咛半夏，“把我的拂尘和丹炉取来。”

马氏坚信佛理，南下时，除了川资衣裳以外，施礼中鲜明有两本鸠摩罗什翻译的经籍。她收到串珠必定会很欢畅。

李旦嗯一声，手指微曲，悄悄敲打食案边沿翘起的金饰，“英娘，等令月出阁，我会上书请旨，分开长安。”

阿芒立即两眼放光，点头如捣蒜，“等多久都行！我就站在这里等，劳烦真师了！”

现在京兆府传播的译经，几近满是由鸠摩罗什主持翻译而成的版本。

裴英娘让小童烤鹅，只是不想华侈工匠经心设想出来的新式丹炉罢了。

她推开酒碗，负气道：“为甚么要走？阿父身材不好……你舍得走吗？”

她身边的使女，春夏秋冬已经凑齐了，外院服侍的几个，别离叫阿橘、阿杏、阿榴、阿梨，满是吃的。再有管跑堂、花房的，不是照着吃食取名，就是菊呀、梅呀、海棠之类的花名乱叫一气。

房里只剩下两人独对，裴英娘拢着袖子，把一碟撕好的鹅肉推到李旦面前，“阿兄来得恰好，刚出炉的烤鹅，我一口没吃呢，便宜你了。”

“吐蕃使者要见我？”裴英娘愣了一会儿，放下吃了一半的醍醐饼，“是尚陵钦，还是阿谁自称叫阿芒的？”

声音降落。

门口传来脚步声，一道影子当头笼下来，遮住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