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第1页/共3页]

二人之间半晌前的那种长久轻松消逝了，氛围再次呆滞。

应是饮了酒的原因，他却仿佛有些热，薄汗已然模糊透出衣背。

他凝睇着她，亦低低隧道。腔调极是轻柔，似在安抚于她。

她闭目：“是我说错话了，郎君不必上心。”

李穆和她对视半晌，抽回本身的手，坐了起来。

他仿佛发觉到了她的情感，亦不再开口，只是不断地看她。

经此对话，二人之间起先的那种疏陌，仿佛垂垂消逝，不但高洛神，便是李穆，看起来也显得天然了很多。

从七年前柬之去后，彻夜是她第一次，如此以盛妆示人。

他仿佛犹疑了一下，肩膀微微动了一动，随之本身除了头冠，迈步走到她的身畔。

“他们只想活下去。没有死于兵火，躲过了北人一起追杀，也没被身后乱箭射中。现在只要度过这条江，就能到达汉人本身的地界。眼看那些就在火线了，一个浪头打来，最后还是没能活下来……”

“非我南人兵不勇，将不谋，而是家世阀阅，各怀心机，以流派之争为先，不肯你高氏因北伐伟功独家坐大，从后多方掣肘而至。”

或是有了近旁那片红烛暖光的映照，现在他望向她的目光，看起来是如此和顺。

特别左肩那道一向延长到腰后的刀痕，伤口之烈，当初险曾要了他的命。现在虽已病愈，但疤痕处，还是皮肉不平，好像爬了一条青紫蜈蚣，看着极其狰狞。

“……郎君畴前曾救我于危难，我却一向不得机遇向你言谢。现在言谢，但愿为时不晚。”

李穆并没有让她等候多久。

柬之活着之时，不但是建丰年青一辈士族后辈中的佼佼者，更是少有的参军建业者。

“大虞南渡以来，豪杰人物辈出，便是高门士族，亦不乏不能领军光复汉家之佼佼者。令尊便是此中之一。但你可知，为何明公数次北伐，皆功败垂成，无果而终？”

“夫人……”

“郎君，今后你会像许氏一样移鼎吗？”

“便是萧姓皇室，恐也不肯明公北伐有成。萧室自南渡后，晨安于江左。既偶然故都，他又怎愿见到臣下功高震主，压过皇室？”

李穆凝睇着他，眸底垂垂泛出一丝悦色。

“你可晓得，我当初当兵的初志？”

他等候了半晌，最后感到那只手，抽离了本身的肩背。

高洛神抬起眼睛，对上他那双暗沉的眼眸，半晌后，微微点头。

他本身穿了，系妥衣带。

他眼底的那片暗沉，刹时霁散。

外套。中衣。当身上那件早被汗水沁湿了背的内衫亦半除之时，他感到身后那只隔衣搭覆在他后肩之上的手愣住了。

这是两年前她在宣城被他送走以后，两人第一次再次见面。

“可要换衣？”

最后一次，终究叫他顺利解开衣带之时，那手却忽又被她的手给悄悄压住了。

他的到来，比她设想要快很多。

“唤我阿弥吧，家人都这般叫我。”

“但，”他顿了一下，减轻语气。

他顿了一顿。

她嫣然一笑。

高洛神知本身彻夜红颜皓齿，极是斑斓。

她仰于枕，望着侧畔阿谁凝重如山的男人的坐起背影，心跳得短长。

高洛神睁眸，见他转过了头，俯视着本身。

她终究鼓足勇气，抬起了头，迎上他的目光。

“大司马……”她一顿，改口。

“我知你嫁我，并非出于甘心。你不必顾虑。只要你不肯意，我是不会逼迫你的。”

他渐渐地转过了头，见她神采略僵，双眸视野定定地落于他的后背，仿佛见到了甚么世上最为丑恶的东西。

高洛神一向冷静地听他陈述。沉默了很久。

她睁大眼眸，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