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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妍俄然想起一事，不由问道：“是客岁外祖做寿之时，娘舅书房走水当时获得的么？”

此时，她竟然是一点都不怨了。

她绕过两件插字彩屏，才到得苏母床前。

苏哲远抹了一把脸，苏妍这才重视到他眼下的青黑，和眼底满布的红血丝。

苏妍默了默，翻开册子一看，第一页，是一堆流水，赋税收支账目，第二页，仍然如此。她不解地看了一眼苏哲远，却从他这个父亲眼里看到更凝重的东西，心上一惊，越翻越快，到厥后，全部面上已是毫无人色。

下人们纷繁回声。

苏妍默，到了此时，她已没法再将满腔气愤丢向怠倦的父亲，虽则他对母亲坦白了外室，于男女之事上非常胡涂，识人不明，可到底在政事上还算明白，不然也当不了一部尚书。

苏哲远的贴身小厮央苗儿谨慎翼翼地跨过一地的黄纸，低头递来一张烫紫金帖。

陆太医点头：“此病在心不在身，陆某已是无能为力。现在开的一副安神药，你且让苏夫人连吃三日，稳一稳夫人神思，不过牢记，千万不要再刺激她了。”

苏妍嘴角翘了翘，没说话。

“为父毕竟是受了国公府这么多年恩德，总另有些事能够做。早前便奉求了一些挚交将她们领归去好好安设，虽说是罪奴之身，可日子总要好过些。”只是，到底苏府要避嫌，不结婚身去领。

苏沐忙唤人领着陆太医出去，更让人从库房里取了支百年人参出来，礼不轻不重，恰刚好。苏妍一边欣喜于二哥终究沉稳了，一边却又神伤，这生长的代价未免太大。

苏妍自嘲，看来果然只要本身能瞥见，只是不知那丁漠郎君是否也能瞥见了――想来，两人是一类人。

苏哲远倦怠地拧了拧眉心，半晌才接过帖子展开一看，神采便有些舒缓开来。沉吟了会才道：“末儿，为父先出去一趟，待返来再与你细说。”

“蜜斯，要先沐浴么？”

“何事？”

神仙难救？如何会难救？母亲常日里身子都很好，如何俄然就衰颓成如许了？

一时，两人都静了下来。

苏妍笑她异想天开，世事礼法，森罗端方，对女子教养尤其严苛，虽则她心底总感觉……不该如此，起码她不该，可却没法与全部人间的礼法作对。

苏妍悄悄扣上房门，直到四周再无人可听到两人对话，才好整以暇地走到书桌前的红木椅上坐下：“苏大人找我何事？”

宁秋正闭着眼睡着了，可即便是睡，也睡得极不平稳，额头渗汗，眉心因忧愁构成一道深深的褶子，此时才真正显出她的年纪来。这短短的一日，看起来竟衰老了很多。

苏哲远点了点那册子：“末儿，你先看一看这个，再来与为父分辩。”

“不，即便你身为礼部尚书的嫡女，也不成能万人尊宠。何况旁人也会探听，你不过是个外室子，略微有些家底的，都不会要你。”

这究竟是甚么？

“另有一事……”苏父踌躇道。

另一边内心起了非常――这是她第二次在旁人丁入耳到“成心识以来”这句话了。

“为了我苏家的百年计，为父不得不出此下策！圣上起了狐疑，宁国公府，摘不清了！”

“陆伯伯，我母亲可还好？”苏妍不见外，直接叫了伯伯。

苏莲蓦地大笑一声：“相互相互。”

“父亲，世上之事，男人作怪，可为何还要那些弱女子一同接受？她们何其无辜？”苏妍想到月前二表姐明丽的笑容，以她贵女的高傲，如何能熬得过平生的罪奴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