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惊石[第1页/共2页]

“吁！驾！驾！”车夫大声呼喊马匹，甩着鞭子。

“是吗，另有这档子事。”老夫人微微伸开眼，“你们太太进门时阿萝也有*岁了吧，还那么老练吗？”

夷则连哼一声都没来得及，软软倒在地上。

斯须管事妈妈们连续出去，便都得了指令，今后家中大事小情全都叨教太太，不准再乱投问。

“暗里没人时，让我随便些吧。”她摸摸夷则的头，安抚。

“老太太那里话，这是我该做的。只是……”杨姨娘低头半晌，再昂首时眼圈微红，“没想到太太她……”

“这个啊……”

“你说得对。”

真俄然。

所谓一石激起千层浪，姜照改口那么大个石头丢出去，怎会没有几个水花。

“下去。”

提到杨姨娘，程氏顿了一下才说，“她也很帮手。”

过一会提起了贺氏，“长房大太太常日目中无人，常常给妯娌们没脸，此次更是过分，我们太太活力是不免的。只是干系到阿萝……”

“别出声！”抬高的男人声声响在耳边，姜照耳朵被对方说话的热气扑得发痒。

技艺真好，她悄悄想。

杨姨娘拿帕子擦眼睛。

“别严峻，我不喊。”她低声说。

“嗯？”

姜照伸个懒腰，车里设着小香榻，她靠着软枕歪上去，顿时惹来夷则瞪眼，“女人？”

姜照发笑。她此时哪另有闺阁蜜斯的风俗，想当初风餐露宿，刀里来火里去，能有张床睡觉就不错了，谁会在乎打呵欠是否文雅。

所谓“乱投问”，明显是不准再叨教杨姨娘了。当年嫡夫人过世程氏未进门的几年，杨姨娘帮着理家，有很多旧例保存。管事们遐想夙起四女人改口的事，内心都明白，这是杨姨娘职位摆荡了。

杨姨娘半晌不语。

“竹筠呢？”

“女人，您去一趟北宅，如何返来拿姨娘开刀了？姨娘对您多好啊。”

“她如何？”

“……老太太？”

“女人，说端庄事呢！”

坐在小清油车里，夷则看女人表情好，把憋了一早晨的话吐出来。

窗子挂着帘子，她伸脚把绣帘踢开，让内里蓝汪汪的天空撞进眼里。远山春花正开，红红粉粉很标致，她凝目悠远，目光却没有核心。

姜照将双头枕在脑后，为了伸直腿，干脆把脚顶在车壁上，一边看天一边揣摩，从何提及呢？要不要把重生的事情奉告夷则，会吓到她吗？还是会被她当作发梦？

如许的手明显不属于侏儒。

可到底为甚么呢？

杨姨娘无法点头，“毕竟是孩子，触及生母的事总会胡思乱想。这些年也是我常常警告她，就算不能拿太太当娘，起码面子上总要过得去。”

姜照脖子上横了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刀，刀上血气直冲鼻端。

“谁打呵欠闭着嘴？”

又没了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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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滚石头呢，快跑快跑！跑过这段路！”跟车的仆人大喊。

莫非是个侏儒吗？

姜照拍拍她脑袋安抚，躺着没动，看向车窗外的眼睛略眯了眯。好好的官道，一边一马平地，另一边不过是个小矮山，草木碧绿的又不是乱石岗，怎会随便滚石头？

她垂下目光，瞄向握刀的手。

程氏笑道：“哪有，各位妈妈都很帮衬我。”

“厥后太太进门，阿萝不欢畅，感觉太太抢了她娘亲的位置，我就暗里奉告她，太太不是来抢位置的，是来照顾阿萝、孝敬老太太的，阿萝这才转圜。”

骨节清楚，指头苗条，看起来有力又工致，手背一道蛇形浅疤，不影响美感反而显得奥秘。

姜照笑道：“你明天又穿黄色衣服。肤色偏黄，这么穿欠都雅的。”

杨姨娘自始至终含着眼泪，身形薄弱侧坐在小方凳上，烟青裙摆曳地如净水淌开，更加衬得她楚楚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