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荡悠悠芳魂归天（中）[第4页/共6页]

“三哥，月儿的戏词――你也很少能听到吧？”

她那里晓得甚么积墨法，只唐寅还是听过的，笑道：“臣妾一起出去，见壁吊颈挂的都是唐寅古画，可见太妃您是极喜好的。”

七王爷哈哈一笑，非常称心的模样，“前面父皇还等着呢――弟弟我先走一步了！”甩甩衣袖，走得萧洒。

“王爷。”“三哥。”那女子与七王爷都是一惊，另有一个隐在重重柳枝以后，倚在廊下柱子上的她。

本来那男的竟然是七王爷！她顿时停下脚步，论起来她不过是三王爷府上的世子庶妃，能来这畅音阁听戏都是造化，那里好往现在炙手可热的七王爷面前去呢――这同七王爷说话的女子可当真大胆，提及话来竟然“你你我我”的，都不消尊称，会是谁呢？这声音听起来真的好熟谙……

那是她第一次踏入玉华宫，也是最后一次。

“既然这方帕子在你这里，也算是你的善缘。”三王爷看着她，“你走吧，明天看到的事情一个字都不准往外说。”

她听不懂，也不敢问。

初冬的夜晚，玉华宫里迷漫着淡蓝色的雾霭，花树迷离。固然小雪银雨般霏霏而落，天涯却挂着一轮薄月，四周的云团色采非常光鲜。她带着碧玺，脚步轻巧得入了正殿，一进门就看到正堂挂着唐寅的《临水芙蓉图》，画中一朵芙蓉、衬以数片枝叶，低垂于水石之上，笔意精简，意蕴却饱满。

“你！”

三王爷随便地瞄了一眼那帕子，俄然停下了视野，然后他渐渐俯下身去，伸手捡起了那方帕子。那方帕子并没有甚么特别之处，只是用了顶好的丝线，用银线锁了四边，左上角绣了一朵小巧的海棠花――也不知绣得人如何下的工夫，翻开那帕子，便感觉那海棠花如同美人般，正对你含情凝睇着。

她躺在床上瞻仰着月侧妃，月侧妃低头看着她……俄然，大颗的泪滴从月侧妃双眸中迸了出来。

先帝心尖尖上的人――不就是月太妃吗？

“郎氏哭求我，她入王府七年，夙来为王爷不喜，统共就得了这一胎……她求我把琼华的孩子给她……”月太妃摇点头，“宫里周贵妃派来的老嬷嬷吴氏同我说，她说，大世子殇了，三王爷现在正需求一个母家出身崇高的儿子。”她讽刺得一笑，“郎氏喊周贵妃一声姨母，她的出身又如何会不崇高呢？”

贾元春闭上眼睛又展开，看那光芒，却还是暗。她自知大限将至，虽已经说得口干舌燥，却仍要细细讲来――只因她所知的月贵妃的确是位妙人，在她贾元春以后，值得有人仍能不时记起。

三王爷面色一白，仿佛被人攥住了心狠狠揪了一把，他抬脚就踹在七王爷的腿上！

窗户上是新糊的窗纸，本应密不通风，但是在这沉默中，烛火俄然晃了几下，映得月太妃面色阴晴不定，甚是诡异。

月侧妃还是是王爷捧在手心的珍宝，还是是靖亲王府后院最受宠嬖的女人。只是再多的宠嬖也救不了月侧妃的命，她整小我就像是盛开了的昙花，每分每秒都在式微下去……

“永沥的生母，乃是我身边的一个婢女，叫琼华。”月太妃语意闲淡，仿佛底子不晓得她在说的是能让这个朝廷翻天的话，“琼华与郎氏同时有孕，王妃当时要照顾出痘的大世子，王爷跟着圣祖爷南巡去了。到了临产的时候，由王爷母妃派来的老嬷嬷吴氏盯着，将琼华与郎氏都接到我的院子里来养着。厥后……大世子没熬过出痘，殇了；郎氏生下来一个女儿，一落地就青紫着脸，没哭出声来――只怕当初在腹中已经死了。琼华生了个哥儿，她本身却大出血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