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忆梦[第2页/共3页]

她揉着额际，减缓发紧的头皮，又模糊记起昨晚的一些片段。

“你叫甚么名字？”她歪着头问他。

到底是多少年前，他也记不清了，只记得那夜也有类似的摆脱云翳的月光。

母亲引觉得傲的精美富丽，父皇夸耀不倦的温婉清秀，都已消逝而去。

其他的皇子和公主笑她，这么丑的香囊必然没有人肯要，她却一脸自傲的唤来顾渊。

“母亲！”展开双眼猛地坐起，才发明梦境里仿佛没有绝顶的夜早已散尽。

身披铠甲的武者们骑着黑马，囊括着漫天的灰尘向着皇宫深处而去。

略带沙哑的声音回转缭绕，仿佛它的仆人是来自异世的使臣。

顾渊并不晓得，此时的长乐亦深陷在亦真亦幻的梦境里，倒是更加长远的影象。

母亲凄厉的哭喊未能博得父皇半丝的怜悯，他只是负手而立，不睬会身后的哀伤。

那是和长安上空永久漂泊的靡丽乐声分歧的声音。

厥后那些皇子和公主是短命了还是被发配到离长安悠远的处所，她都不记得了，只是身边的人垂垂的越来越少，倒是他始终陪着她。

她倒似并不在乎，每次见到他都笑得眼儿弯弯。

……

他感喟她是个不幸人，母亲入宫为婢，好不轻易得了主子的欢心犒赏一段婚姻，生下了她却又自小在这富丽精美的樊笼中长大。

“子皙，子皙……”她在梦里呢喃着他的名，让他死力保持的假装在瞬息间崩塌。

每日入夜以后，她都会偷溜出来，到琴室里与他长久相聚。

她蜷起柔荑，将揉额的行动改作捶打。

“公主殿下您可算是醒了。”伴着焦心的呼声，她的贴身侍婢浅冬慌镇静张的小跑到床榻边。

短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扰了乌黑的沉寂。

他问她初见那夜她哼唱的小曲是甚么来源，她说那是她母亲故乡的小曲，报告的是思乡之情，可她不晓得甚么是思乡之情，因为她从小就长在宫里。

夜空沉寂，无边的暗中包裹着暗红的楼宇，庄严的情感似悬于天涯乌黑的云，压在心上让人没法喘气。

斑斓成堆中，长乐已经入眠，正睡得安稳，只是睡梦当中她还紧紧抱着他的一条手臂，将他的手掌枕在耳边，好似怕他会丢下本身分开一样。

直到五年前，天子一纸圣旨将这无形的间隔变作无形。

“母亲……”

灰衣中侍迈着沉缓的法度，不时轻挥右腕，敲打另一只手上有些陈腐的金柝。

墨发散落在浅清的衣袍间，冠帽也歪倒在一旁，但是此时的顾渊却得空清算被弄乱的仪容，他全数的存眷都在那床榻上。

欲扑向暖和度量的地点，却被面前一幕呆立。

挤落花丛的中侍非常吃力的爬起，轻拍衣角的灰尘，似在敌手中金柝低语：“那些人才是索命的恶鬼。”

那一瞬，少女唇畔弯起的含笑，是他持续至今的念想。

身披铠甲的酒保抱拳曲膝，而后拖起母亲娇柔的身子向殿外而去。

微阳自窗外铺撒出去，总算将那些阴霾照得无处遁形。

他完整的怔住，看到她超出世人向他投来的目光。

那些碎片混乱的交叉在一起，此中不乏清楚的细节，可要再进一步切磋，却又想不起来更多。

那些厚重的云翳或许已经散去些许，竟有微小月光滑过窗棂，铺撒在大殿的地上。

长安的氛围里满盈着雍容的香。

它们浓烈的芳香像无形的锦缎在皇城上空铺展、连绵。

乌黑中，闪电划过天涯，那一瞬的光芒里，父皇双肩微搐，缓缓扬起右手。

“母亲。”

她分开长安前去封地，一去就是五年。

怎料她话音才刚落，就听到“噗通”的一声响自外头天井里传来，像是有甚么重物掉进了荷花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