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5)[第1页/共4页]
楚梦琳听多尔衮亲口揭露这惊天谎话,不由俯身前倾,想听得更细心些。却见他俄然昂首,目光如炬,直射向本身藏身之处,又踏步前行。直惊得心中大骇,忙扯过树枝掩蔽,倒震得树叶沙沙作响,一颗心几欲从胸膛中跳了出来。
沈世韵只是心中惶恐,道:“拜见王爷……小女滋扰了王爷与高朋平静,当真罪该万死……”那太子道:“何谓滋扰?那些靡靡喧闹之音才称得滋扰。我与皇叔商谈要事,正乏得很了,听到女人所奏天籁之音,只觉说不出的称心,皇叔,您说是不是啊?”多尔衮忙应道:“确是颓废尽消。”
楚梦琳藏身树上,目睹得太子扶着沈世韵去得远了,多尔衮却始终沉默鹄立,难测何时方肯拜别,正心急如焚,忽听他朗声说道:“是哪一名夜入王府,不知有何见教?”
“玉炉香,红烛泪,偏照画堂秋思。眉翠薄,鬓云残,夜场衾枕寒。梧桐树,半夜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
多尔衮朗声长笑,道:“幸亏你们自夸一统江湖,还不是也如旁人普通,被本王玩弄于股掌之间。无影山庄失手一事,鼓吹出去,于贵教名声须不好听。再者,沈世韵入宫做得皇妃,岂会等闲与你们干休?本王可借助身份权势之便,暗中替你们摒挡了她,撤除这桩费事。事成以后,本王也当将销魂泪双手奉上,贵教教主想要此物,你们给他便可,是不是宝贝,那就怪不得你们。此中得失,二位也想得通吧?”
又听那太子道:“皇叔何必过谦?您为我朝交战四方,军功无数,我等皆有目共睹,皇阿玛生前对您也是赏识得紧。待得攻取潼关,剿除闯王残军,中原局势就算开端安宁了,他日侄儿正式即位,诸事不明,还盼皇叔多多指导。”多尔衮笑道:“以我这点陋劣见地,不配在太子殿上面前献丑,‘指导’二字,如何克当?最多不过是在太子殿下措置朝政之时,从旁略提些鄙见罢了。”
那太子笑道:“如何,可否请女人再弹唱一曲?”沈世韵道:“小女琴艺寒微,没的污了王爷与公子耳朵。”多尔衮劝道:“沈女人,太子殿下让你弹,你就弹吧!弹得太子殿下欢畅,也当赏你些甚么。”那太子道:“不错,沈女人有何叮咛,只需开口便是。”
听得江冽尘道:“白天提及销魂泪,我便觉王爷神采有异,清楚晓得些内幕,偏生坦白了不说。那不问江湖之事如此,恐怕只是个幌子,只是此言忒也缝隙百出,试想你率领千军,若于武林中事全不晓得,又如何谋取天下?只是你究竟晓得多少,一时难明。”
江冽尘沉默半晌,方抬了视野与他对视,淡淡的道:“好,就依你所言便是。”
多尔衮一怔,问道:“江公子此来另有火伴么?怎地不一齐现身相见?”
沈世韵迟疑之下,心中俄然闪过个前所未有的动机:“他既是将来的皇上,我单独一人势单力孤,要向祭影教报仇,本是毫无希冀。现在天赐良机,当可下落在他身上。要能讨得他欢乐,令贰心甘甘心助我复仇,凭那群魔头有通天本领,也敌不过千军万马。”那太子见她面显难堪之色,忙道:“此事仍须得依沈女人之意,若她执意不肯,我也不会勉强。”
这一下视野顷刻开阔,只见旁近便是一片湖,湖中有个亭子,模糊可见一个粉衫少女坐于此中操琴。又是几声轻柔之声响过,突急转高,到了极处,“当”的一声琴弦断折。那少女轻叹一声,抱起长琴出亭,模糊便是沈世韵。她本在湖心殿中睡觉,到了半夜突发恶梦惊醒,又忆起在无影山庄中锦衣玉食的糊口,现在只觉仿佛隔世,悲从中来,见到房中放了架古琴,遂披衣起家,携了琴到亭中弹奏。此时多尔衮与那太子也已出殿,沈世韵全没料得有人,“啊”的一声低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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