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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学嵘说:“等殷殷醒来,问问她就是。”
她回过神来,又细细念了一遍词,想这能够是那位将军多年后远征返来,因已与心上人阴阳永隔,无缘与她劈面互通情意,故而在绢帕上留下的回应。
大费周章地造了块绢帕,却讲来一段胡言乱语的故事,别说少不更事的沈令蓁,即便夺目纯熟如长公主,也猜不透此中玄机。
与沈令蓁一道消逝的,另有她的贴身婢女,以及刚巧路过桃花谷的,她的姑表哥薛玠。
圣上当年心慈留了霍氏满门也罢,现在又是为哪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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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此话怎讲?”
这词上阕提及的“玉塞”和“阳关”是旧时河西一带的两道首要关隘。但早在十年前,河西就已不是大齐国土,其间关隘也随之烧毁,现在哪来的“烽火”?
沈令蓁年纪虽小,却已于书画一道小有成就,一手梅花小楷用笔精到,风味自成一派,连她本人都没法否定,这笔迹实在仿得太精美了些。
“你可知那霍家二郎叫甚么?”
“殷殷”是沈令蓁的小字。
医士替她诊过脉,说她身上仅仅几处轻微擦伤,昏睡是吃惊发热而至,不久就会醒转。
可大将军为武职极峰,位列三公之上,大齐建朝至今始终空缺,真要出了这么个位极人臣的将军,赵眉兰身为长公主怎能不知?
但赵眉兰却说:“禁军只在山洞里寻到你一人。”
这下可急坏了老国公。
可若说是十年前,当时沈令蓁才几岁,又懂甚么男女之情?
英国公初见女儿情状,差点吓厥了去,细心察看才发明,那淋漓的血只是沾湿了她的衣裙,并非从她身上来。
看这上乘的绣线与绣工,非高门贵族不能出,而“虎”又多数意指将门。但以两人这等身份,以及历经两朝的博识见闻,却竟都不认得这个徽记。
霍留行少时虽也曾金戈铁马,交战疆场,可还未及介入将军之名,便在十七岁那年于一场北伐战事中为关外西羌人俘虏,幸运逃出世天后废了两条腿,而后余生都须倚靠轮椅度日。
沈令蓁笔下的兜鍪镶云龙纹,嵌金凤翅,顶上缀一只与那件玄色披氅上一模一样的矫翼之虎。
那男人将她救下后,带她避入山洞,因见她身上衣裙被波折磨烂了几处,便解了披氅给她遮挡。
搁到灯下一照,绣线在烛火下金光烨熠,泥尘难掩其色,看来不似凡品。
连同二房一起算行第,她在沈家这一辈的女人当中年纪排第四。
赵眉兰点点头,叠拢大氅时却觉指下触感有异,氅衣内侧仿佛缝了个暗层。
这等将家属徽记雕上兜鍪的殊荣,毫不是浅显兵卒可享,乃至普通将帅也不能。如此职位,鲜明已堪与大将军比肩。
昨日她与阿爹到桃花谷不久,薛家的仆人悄悄递话给她的贴身婢女,说薛玠有要事与她相商,约她暗里一见。
赵眉兰当然晓得这不是沈令蓁写的。
再说了,她不是活得好端端的吗?
既是端庄的未婚夫婿,“私通”一说也就没有事理了。
赵眉兰从袖中取出一块叠得四四方方的天青色绢帕来,摊给她看:“那这笔迹呢?这绢帕是在那件披氅里找到的。”
“这是女儿的笔迹……”沈令蓁朗读一遍,惊奇道,“但毫不是女儿所写!”
难为老国公堆了满面笑容,脸上每一道褶子却都分清楚明写着——王八念佛,你爹不听!
文/顾了之
沈令蓁点点头。
沈令蓁心头陡地一震,蓦地间感觉眼眶发胀泛酸,像莫名其妙要落下泪来,可这打动转眼即逝,一刹过后便又消逝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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