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别哭[第1页/共3页]

他没甚么力量，只能仇恨地将针一点一点推入，我疼得两眼一阵阵发黑，盗汗淋漓，有很多汗滴入了我眼中，一片刺痛，可我把眼睛瞪得很大，一眨不眨，我想再看他一会儿。真该死，我竟然忘了他的模样，我如何能忘了他呢？我要把他的模样记得熟一点，更熟一点，最仿佛火烙似的烙在脑筋里，上穷碧落下鬼域，一根头发丝也不准忘。

暴怒的教主胸膛狠恶地起伏着，神采青白，颊上却又带着非常的潮红。东方不败的绣花针，一脱手便从没有收回的事理，我明白的，这根针将会要了我的命。我不敢再动，即便我现在还将他半扶半抱在怀中。

夜深时分，闭上双眼，就能在梦中相逢。梦里的东方比较和顺，是我熟谙的东方。

这针实在短长，疼得我狠抽着寒气，可我还是低头看他。很奇特，这一刻，我心中并不感到怕，我将视野从他微微有些颤栗的手上移开，对上那双盛满肝火的眼眸。

若不是东方不败方才转醒，非常衰弱，还不能动内力，我已是一具死尸了。

我最惊骇想起这个场景，因为我晓得他很快会停止呼吸，他很快会死，他再也不会动不会说话了，我冒死挣扎起来，脖间锥心砭骨的剧痛让我复苏了一点，可我还是不管不顾地伸长手臂。

“……不要哭了。”

“你醒了！”

“不哭了，我会…陪着你……”

――我不痛，也不怕，以是，

以后与东方不败的相处并没甚么窜改。

身边传来一个冷酷的声音，我想转头，脖间却一阵剧痛，抬手一摸，摸到的倒是缠绕包扎好的白布，怔了怔，我勉强翻了个身，然后我就瞥见盘腿坐在我身侧的东方不败。

他负手而立，居高临下一瞥，神态倨傲冷然，令民气头发颤。

我依言昂首，石床并不大，东方不败与我挨得极近，我看向他时，他恰好低眸。东方固然纤瘦，身量却奇高，身姿矗立苗条，与人对视时，总微微垂下目光，两排眼睫毛密密的，投在脸上落下淡淡的暗影。

但此时，我却感受不到当年那令人甘心臣服的威压，或许是提早两年的了解，现在的东方不败神功还未大成，看起来更加年青，更有情面味。又或许是他方才走火入魔，披垂的黑发被汗水濡湿，轻柔地垂落在惨白脸颊边，这么一低眉，长睫颤抖，反而显得脆弱。

我的声音很哑，喉咙火烧火燎，那仇恨着往里钻的针尖已经压得我快说不出话，但却仿佛俄然愣住了。我趁机短促地喘气了一下，死死拉住那片衣角，竭尽尽力抬开端。银针因我狠恶的行动而倾斜了，一下扎穿了我的脖子，从斜上方挑了出来。

体贴则乱，我还是跨不过心头那道坎。

一个四年，两个四年，就像当时你想要的那样儿，余后一个又一个的四年，青丝变白发，荒土立枯冢，我都陪你，再也不让你等了。

可垂垂的，我仿佛又呈现了幻觉，面前那人也穿戴一身红衣，脸上倒是一团团胭脂，他身上鲜血狂涌，已经活不了了，却还衰弱地爬动四肢，想爬到我身边，他濒死的呻||吟听起来像哭声，我瞥见他惨白如纸的嘴唇微微噙动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但我晓得他在安抚我，他反几次复地说着，莲弟，莲弟你痛不痛？别怕，别怕，我会治好你的……

仓猝拉开了间隔，便听耳边一声沙哑的痛斥：“猖獗！”

“东方，不哭了啊……”

就这么过了一月不足，我们每日相见两次，却几近不说话，我常常偷偷去瞧他映在帘子上温馨的侧影，那一刻我的表情总会前所未有的平和。我感觉如许下去也很好，并且我也不担忧东方不败何时出关，因为我已经将他的端倪记得很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