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陆[第3页/共4页]

本来自二十八代教主方腊轰轰烈烈，囊括江南好大一片江山以来，明教高低自感虽败犹荣，气势反而大为奋发。要知明教传自波斯拜火教，教中信徒很多行动便与中土人士分歧，瞧着很有些奥秘古怪，令人侧目。徽宗当年派部下镇守官员剿除治下明教教众，除他们经常煽动费事百姓肇事外，更有徽宗平生坚信玄门，不满其教旨的原因。

辛英沉默半晌，忽而道：“向教主怀真抱素，惊才绝艳，实是我教百年可贵一见之人。何如生遭天妒，即使再如何进补保养，只怕也不很多寿。”这番话，他极安静隧道来，却也不知是同曾九说，还是自言自语。末端，他暗澹叹道：“我对不起向大哥。” 说话间两目悄悄一闭，眉纠如结，又生几分凄愤之色。

辛英两眼一翻，道：“不成理喻。”

向经纶极少驳她面子，眼下欲要说甚么却忍不住咳了几声。便又想起桌上药汤，端起来一饮而尽，才浅笑道：“唉，你还是饶了我罢。我虽自幼习武，却不是出于爱好。实乃这世上有很多事，偶然不得不以武功来处理。我与你之间，参议武斗还是能免则免罢。”

曾九闻言心中好笑，却假作俏脸一寒，亦垂下头来看书。只是定睛一瞧，便见这一页上的药方，叫人用墨汁涂得斑斑点点，仿佛着意掩去一些字普通。曾九目光掠过方剂，刚巧识得，便与影象两相对比。发觉给墨汁涂去的只要几次呈现的三个字，恰是“白英”的“白”字，“女贞子”的“贞”字，以及“松节”的“松”字。

月余光阴弹指既去，曾九在光亮顶上悠然度过除夕，日子便到了淳熙九年上。

但他末端只自但是然的回握住她手掌，笑道：“你说得非常。世事再如何庞大，芸芸众生如你我，这般下下棋的时候还该当是有的。”

向经纶转向桌侧剑匣望去，沉吟半晌后，向人叮咛道：“去请严副旗使来。”

而百来年间，明教分坛多有不满官吏剥削，造反起事的行动，但却毕竟饱受打压，不成甚么气候。及至朝廷愈发腐朽不堪，民怨甚沸，这才有了六十年前那一番起事成绩。

望着望着，她忽而心想，他不过二十七八岁年纪，只怕是向来自知光阴无长，是以才同四十多岁的老头子普通，生出了如此壮志不酬、却时难我待的心机。

向经纶生有不敷之症，须得谨慎保持保养，故而长年药汤不竭。这也是数月来曾九瞧惯了的。

这一日初晴又雪，她又在辛英院子盘桓了个把时候，瞧罢孺子受命炮制精材的手腕，又连哄带骗地往兜里划拉了很多好东西，这才和一脸耿耿于怀的辛英分座书案两旁，顺手翻翻药典医经，口中嫣然道：“辛伯伯，快别肉痛了。我不白拿你的好东西，今后自有回报。”

半晌，向经纶缓缓将函件折起封好，侧首向她微微一笑，观其神采，仿佛已然不萦于怀。

她亦愈发感觉向经纶很成心机。

向经纶蓦地回过神来，便听她道：“好啦。现在这世道，坏动静听一整天都不必重样儿。”她凝注着他，嫣然浅笑道，“我们去下棋罢。”

曾九亦望着他面庞。在一刹时，她仿佛感受他有甚么话要说。

辛英没好气道：“你扯着教主大旗来作皋比，我不跟你混缠。今后快少来我这里。”想了想，又忍不住叮咛道，“你技艺未精，拿我东西与你婆婆调配还差未几。莫要糟蹋了。”

向经纶望着她，忽而发觉本日她竟很和顺。她昔日也不是反面顺，只是同本日不大一样。

二人并肩而立。向经纶悄悄望着纸上词句，曾九则仰开端来望他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