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伍[第3页/共4页]

他一开口，大师伙儿才回过神来，又纷繁如此言说一回。

而曾九瞧他沉吟不决，忽而幽声轻问：“向教主，你是不是怕我毒害你？”

上了席面，明教世人便放开手脚，不谈闲事，单取些江湖轶闻、武功事理、名流名胜来评点取乐。酒酣之际，韩康颇通乐理，忽而以箸击碟，和弦声高唱道：“休卧元龙百尺楼！眼高照破古今愁。若不擎天为八柱，且学鸱夷，归泛五湖舟。万里西南天一角，骑气乘风，也作等闲游。莫道玉关人老矣，壮志凌云，还是不惊秋！①”高歌罢，只见其神采飞扬，傲视矫雄，仿佛犹不尽意。

故而曾九盘桓此地半月以后，终究问到厨房，不准旁人围观相帮，亲手给向经纶煮起了汤喝。

半晌后，他才凝睇着她，道：“……是我不好，孤负了你的美意。”

向经纶也不恼她，只叮咛人将她奉侍妥当，若能偷得半晌闲来光阴，便悦然作陪在侧，与她谈天说话、调琴挥毫，二人本性天差地别，相处起来愈发融融如东风拂柳，惬惬似鱼游在水，很有些难以言喻的默契。

曾九心中微微一动，却矢口否定道：“教韩左使看笑话了。实在我初出茅庐，岂有这么大本领，不过是婆婆怕我亏损，给我捎带了很多好定西罢了。”说话间，又盈盈望向辛英，柔声歉然道，“辛伯伯，我这小我给家里娇惯坏啦，经常由着性子混说赖话，如果有获咎的处所，您千万别挂念在内心。待焦大哥醒了，我也定会好言好语给他赔不是的。”

曾九却不睬他这一茬，而是负手瞅那盒子，道：“这是甚么？”她细心一看，只见那紫檀盒子上镂刻精美，竟与她项上缠银同心锁的斑纹普通模样，皆是蛇绕莲花，心下便稀有了，不由微微抿起酒涡，目光柔蜜蜜的向人瞧去。

她这般如此行动，光亮顶高低都看在眼中，只道她一颗芳心系在了教主身上。向经纶收了她的汤，也老是含笑谢过，言辞非常和顺感激。

她抢了那中年男人的话头，却见他两目神采照人地望来一眼，目光恰如冷电清霜，很有几分威仪摄人。但别人却哈哈一笑，道：“既然是曲解，那不提也罢。曾女人活泼敬爱，说话也是调皮风趣得很。”

要说世事总这般奇特。她说了实话，惯没人肯信的；扯个谎来，世人却不生疑。

向经纶听了这不算客气的话，脸上却无一丝不悦之色，神容还是的咨询道：“诸位叔伯兄弟各个都是圣教股肱，常日百忙缠身，老是不得安逸。本日可贵聚得齐了，不若一并饮宴，大师纵情谈笑，岂不快哉？”

正此时，向经纶忽而自桌匣中取出一只精美扁盒，道：“别的，鄙人有一事相求。”

曾九将那盒子握在手中，娇声道：“送我个不值甚么的小玩意儿，就要求我来帮手？”

他正自沉默，身边并立的一个宽袍宝帽的白叟忽而张口说：“既然教主与才子有约，我们不便打搅雅兴，不如告别罢。”他生得高鼻深目，神态冰冷，倒是一个西域人。

二人相互凝睇半晌，觥筹交叉声中，向经纶忽而微微一眨眼。他面色未变，可不知如何，曾九内心却感觉他已笑了。这般一想，她亦睫毛扇动，两眼秋水悄悄一眨。

这类毒下得慢且久，发作起来倒是骤促，内行人瞧不出甚么门道。但是明教教主星夜来此，万一归去后不久便毒发身亡，她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