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伍[第1页/共4页]

今后五日，因受向经纶所托，曾九还每日里往青松道人那去瞧焦昊情状。待其毒解醒来，又是一番软语央央，公然令人没了脾气。如此光亮顶上风景瞧罢，亦赔了礼道了歉，她便再无顾忌，有事没事便缠歪在向经纶那边。

向经纶也不恼她，只叮咛人将她奉侍妥当，若能偷得半晌闲来光阴，便悦然作陪在侧，与她谈天说话、调琴挥毫，二人本性天差地别，相处起来愈发融融如东风拂柳，惬惬似鱼游在水，很有些难以言喻的默契。

曾九将那盒子握在手中，娇声道：“送我个不值甚么的小玩意儿，就要求我来帮手？”

向经纶沉吟道：“你想要甚么？只要我有。”

眼下恰是梅开时候，只见万树香雪，伴风飘零，重重梅枝后正有一间灯火透明的单檐歇山顶精舍，舍墙上四周窗轩大开，各悬着一面细竹帘子，模糊能够瞥见帘先人影闲逛。

这类毒下得慢且久，发作起来倒是骤促，内行人瞧不出甚么门道。但是明教教主星夜来此，万一归去后不久便毒发身亡，她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曾九闻言半嗔半笑道：“我可不是甚么小朋友。你没闻声我这几个奴婢口口声声叫我姥姥么？”

向经纶听了这不算客气的话，脸上却无一丝不悦之色，神容还是的咨询道：“诸位叔伯兄弟各个都是圣教股肱，常日百忙缠身，老是不得安逸。本日可贵聚得齐了，不若一并饮宴，大师纵情谈笑，岂不快哉？”

如许一种莫名的欢愉相谐，本便是人活一世极难能巧遇的。有些人即便纵情欢场，人老油滑，终其平生也一定有幸会逢。

他二人话至此处，仍有些不明不白，但却心照不宣，并未相互追根究底，扣问因果。曾九瞧他一眼，忽而那般相谐之情又油但是生。她对这思路犹感新奇不尽，心底便又极有兴趣的渐渐回味了一刻。

上了席面，明教世人便放开手脚，不谈闲事，单取些江湖轶闻、武功事理、名流名胜来评点取乐。酒酣之际，韩康颇通乐理，忽而以箸击碟，和弦声高唱道：“休卧元龙百尺楼！眼高照破古今愁。若不擎天为八柱，且学鸱夷，归泛五湖舟。万里西南天一角，骑气乘风，也作等闲游。莫道玉关人老矣，壮志凌云，还是不惊秋！①”高歌罢，只见其神采飞扬，傲视矫雄，仿佛犹不尽意。

向经纶从善如流道：“是我对不住你。”

孺子牵着药人引灯在畔，三人结伴而行，未几时便步入了一座梅园。

曾九便缓缓道：“那么你便是晓得自个儿中了毒。并且吃了我第一碗汤后，第二日发觉毒性稍解，是以而后才弃之不饮。我说得对不对？”她凝睇着他，轻柔道，“你这毒当是混在了平常饮食中，至今约有了四五年之数。向教主，再如此数月，待到春暖花开时候，你就快死啦。”

待曾九与几人相互认得，他才沉声道：“他们俱是鄙人的叔伯长辈或手足兄弟。鄙人弱冠之龄继位教主，常整天惶恐不堪。数年以来，若非仰赖他们经心搀扶，我这个教主必然万难服众，更遑论将教中事件一一摒挡得清楚明白了。这一番密意厚谊，鄙人常常想起，心中都极是感激不尽。”

曾九心中微微一动，却矢口否定道：“教韩左使看笑话了。实在我初出茅庐，岂有这么大本领，不过是婆婆怕我亏损，给我捎带了很多好定西罢了。”说话间，又盈盈望向辛英，柔声歉然道，“辛伯伯，我这小我给家里娇惯坏啦，经常由着性子混说赖话，如果有获咎的处所，您千万别挂念在内心。待焦大哥醒了，我也定会好言好语给他赔不是的。”

曾九俄然间感觉他此时的目光说不出得和顺动听，不由心中避开，微浅笑道：“既然你是有不得已的苦处，想来不会是诚哀告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