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2页/共3页]

张无忌吃了一惊，扳过她肩一看，黄蓉已睫羽浸湿，竟不知何时哭了起来，他顿时无措道：“蓉儿，如何哭了？”又紧接着道，“不准胡说，无缘无端如何就死了？我死了你都不会死。”

谢逊天然无所谓到哪儿：“也好，中原也没甚么意义，早一天晚一天都是一样。”

几只海鸟欧欧出声，三两绕船，缠绵渡远。

南行半月，因黄珊有力量作弊，晓得如何往灵蛇岛走，几人未绕远路，待一日凌晨，透过薄薄白雾，只见一座孤岛寂伫海中，几道尖峰整齐峭立其上，杂草不生，怪石嶙峋。船渐近，又见近处海岸盘曲，是个天然良港，大船吃水虽深仍能停靠。

张无忌无法提声道：“蓉儿！”

黄蓉见他如许又带着泪笑了，哽咽下声音又带着些娇气：“人活于世，存亡本就无常。如何我就不能死了？”见张无忌不附和的皱眉看她，又转移话题道，“那将来小孩儿叫甚么名字那？”

谢逊又偏了偏身子，道：“你说甚么？你叫我甚么？”

张无忌楞了一下，紧接着一腔难言的甜美幸运便冲没而来，他声音在喉间梗住半晌，才出了口：“蓉儿你这么聪明，必定教养的很好。我们再阔别中原是非，到时不管是男孩是女孩，叫他们在山净水秀的好处所长大，再不会受甚么累吃甚么苦。”

张无忌一愣。

这些话仿佛说不出的风趣敬爱，张无忌正要笑着接口，却听她又说：“可说来很好，或许没比及当时我就死了呢。”

黄蓉上高低下打量他：“放心罢，张大善人，他又不晓得内幕，我杀他何为么？”张无忌放下心，便浅笑起来要同她说话，被黄蓉白了一眼道，“快去，我在船上等你。”

张无忌如遭雷击的呆立当场，一时他竟也不知是欣喜更多，还是伤感更甚。十数年未见，此时仿佛近乡情怯，他脑中浑噩一片，半句话也说不出。

张无忌见他微微向本身的方向偏了偏头，声音斯文又宏亮的开口问道：“中间如何称呼？有何贵干？”

张无忌张了张口，泪水忽而滚滚落下，他哽咽半晌，颤声叫道：“……寄父！”

张无忌又道：“寄父，趁金花婆婆不在，我们乘船分开罢，免得再生波折，蓉儿就在船上等着我们。”

黄蓉仍笑：“最好是个女儿，生得像我。如许即便我死了，你也别想忘了我。”

谢逊又笑了起来：“好，好。”他说着伸手去拍了拍张无忌的肩，后者只觉一股内劲涌入体内，但却没甚么歹意，公然谢逊又喜极而涕道，“你武功很好，很好啊！你爹娘晓得了，也必然欢畅得很……”

而谢逊走着走着，忽的停下来。

远洋处碧光深浅作色，从船舷处下望，白浪化作一线，滚滚翻滚，又被抛在船尾以后。

张无忌又拉起她另一只手，两人就这么手拉手面劈面冷静相望。

张无忌心中焦心欣喜庞杂万分，船方一泊岸便要跳入岛中，恨不得立时清啸一声，引来谢逊，但是黄蓉拉了拉他的衣袖，私语道：“等等，这些人如何办？”

黄蓉顿时了然，便也绝口不提杀人灭口之事，道：“你不要提寄父的姓名，上船时也叫他白叟家将刀藏好。”

张无忌听她稚气，感觉有些好笑，终究慎重想了想道：“叫不器吧，君子不器。”他有些赧然道，“我自小在冰火岛长大，也不成我爹爹那样的才调成就，蓉儿你看好么？”

张无忌肃容点点头，叹道：“我寄父聪明绝顶，又武功高强，金花婆婆如何能将我寄父诳去灵蛇岛呢？能够就跟蓉儿你说的一样，只怕她是拿我来骗他白叟家……”谢逊在冰火岛对他的各种关爱教诲历历在目，思及于此，张无忌倍感自责。正入迷间，他手背上忽的一暖，黄蓉背倚在阑干上，伸腕拉住他的手，她肩袖上的纱绯微微飘荡，神思和顺的歪头笑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