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弑师（1）[第1页/共3页]

哪怕是他脾气一贯冷酷，这一句“多谢”，说得也是发自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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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到这里，实在已经说得差未几了，李靳不敢再诘问，又引他吐血，赶紧就闭了嘴。

李靳这小我，平生最见不得美人含悲，特别是顾清岚这类向来冷若冰霜的绝色，脸上添上点这么如有似无的哀思，更加动听心魄，让贰心疼得差点打了个寒噤。

李靳当下就吓得不敢吭声，倒是顾清岚抬手用衣袖不在乎地将唇边的血迹擦去了，接着开口：“这里还是云泽，她也还在云泽，你来重生我，她此时定然不在。”

李靳顿时也不敢再提，转而问：“现下如何办？你有甚么筹算。”

顾清岚这才转头看了看他：“已过了三十六年？”

丹田处还是剧痛非常，他一向竭力站着，朱砂颇通灵性，蹭了他几下，就矮下身子伏低，便于他上来。

身故那一刻仿佛还历历在目，触目所及，净是冰室里的万年玄冰，透若琉璃，晶莹洁白。

他赶紧从随身的储物囊里，摸出来一把剑，隔空抛给顾清岚：“你的佩剑，我也帮你收了返来。”

他自幼上山，在寒疏峰深居简出，这里一草一木皆仍旧交旧知。

顾清岚看了很久，才轻叹了口气。

他既然说了路铭心不再是他的门徒，提到她的时候，就直接以名字相称。

李靳退后两步，看他还是按着腹部神采惨白的模样，忍不住感喟：“虽说人美脾气都大，但你也太大了一点……”

他救了本身，顾清岚也没甚么要瞒他，淡淡说：“我确然是练功时被人暗害，但能进我结界之人，唯有路铭心。”

现在仓促三十六载，存亡间走过一遭，却不得不将之尽数放弃，流浪失所。

她提起那只昔日里替他研磨，帮他绾发的手，五指成爪，硬生生插入他的丹田。

他说来讲去，还是对这个无头公案心痒难耐，忍不住问：“以是说，杀你的是你阿谁门徒，并不是甚么魔修吧？”

顾清岚脸上神采还是不动，却抬了手，在它的羽翅上轻摸，朱砂立即用头凑了过来，在他衣袖上磨蹭，非常迷恋。

瓜子是在云泽山下的云来镇买的，酥脆鲜香，口感极佳，用来打发时候再好不过。

顾清岚不肯就此多说，他不能总坐在棺材里，抬手撑住边沿想要起家，刚动了一下却又霜白了脸，抬手按在腹部。

顾清岚已经死了多年，身上的服饰却没有任何旧损的陈迹，仍旧是刺着暗绣的纯白纱衣，连发髻也用同色的蚕丝发带束着，一如他生时的打扮。

李靳看了，却印证了甚么猜想，当下又笑了下：“我来了看你金丹已失，就道公然如此。”

御剑在空中不离不弃地飞在仙鹤身侧，时不时打量着顾清岚的神采，看他闭上了眼睛，清冷的脸上竟泄漏出一丝伤痛。

就是李靳，也不过是幼年时论剑了解，历练中数次相遇，有那么一份如有若无的交谊罢了。

金丹跟着破裂的血肉，被扯离他的身材，她脸上亦被溅上了几滴他的鲜血，望着那泛出冰蓝光芒的金丹，暴露心对劲足的笑容：“师尊所赐，铭心毫不孤负。”

这是云泽山寒疏峰上，他常打坐之地，再熟谙不过，他身故以后，却成了他停棺之所。

他才刚走出来，竹林里就钻出来一只丹顶的仙鹤，见了他就张翅抬头，欢乐鸣叫，那是他先前的灵禽坐骑，名唤朱砂。

李靳连连点头：“你不晓得你阿谁门徒把这块山头守很多紧，我在镇子上连住了小半个月，才比及这个机遇。她去襄城捉媚妖了，三五日以内回不来。”

她看着他伏在榻上不住呕血，脸上的笑容却更大了些，一字一句：“师尊，如你这般的伪君子，百无一用，何不去死上一死，换我功力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