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2页/共3页]
“晓岚,顺天府的乡试是在本年吗?”弘历重新坐上御座,俄然开口问道。
纪晓岚心下一颤,这才反应过来:弘历手中拿着的信封,是本身命人给两淮盐运使卢见曾送去的。
刘纶躬身应道:“臣自当经心极力。”
进门后,举子们还要颠末唱名、搜身等步调才气领了试题进入文场。和珅前头的一名举子,被搜出了藏在鞋底的字条,由衙门的官差押送走了。
刘纶一身锦鸡补服,顶戴蟒袍纹丝稳定,恭恭敬敬地向弘历施礼:“臣刘纶叩见皇上。”
“这是?”刘纶迷惑地望着学政。
纪晓岚躬身进了屋,见弘历背动手站在御座火线,忙跪下施礼:“臣纪昀,拜见皇上。”
弘历见纪晓岚沉默不语,挑眉笑道:“抹了盐的空信封,盐案亏空,也亏你想得出来。这等笔墨游戏瞒得过别人,你还想瞒过朕?”
农历八月的都城,中午非常闷热,到了晚间,又蓦地转凉。一些身材孱羸的举子,测验到了半程,便昏迷不起,连续有人被抬出考棚。和珅对此早有筹办,白日里太阳暴虐时,他便只着一件单衣,将袖子撸起散热;入夜冷风吹起,他便披上薄被。
和珅被推搡着,站到两人之间,从外袍到里衣,一一被搜了个遍,才领到了试题。
弘历目光沉沉地望着刘纶,声音听不出喜怒:“刘纶,朕晓得你志虑忠纯。此次顺天府乡试,朕要的,是有真才实学的士子,不管你用甚么体例。出了事儿,有朕给你撑着。”
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弘历沉声道:“纪晓岚,遵循大清律法,泄漏军机,包庇赃官,该当何罪啊?”
见纪晓岚吓得面青唇白,弘历语气也放软了些:“晓岚,朕晓得,卢见曾是你的亲家,可这情面再大,也大不过百姓百姓。你若帮他逃过了惩戒,谁来给那些受害的黎庶一个交代?此风一开,那些个处所官嗅到了味儿,怕是会想方设法与你搭上干系,到阿谁时候,你又当如何?”
弘历冷声道:“朕当然要治你的罪,堂堂大学士,为了一己私交,置国法于不顾。你可知本日如果在朝堂之上,朕完整能够将你放逐了。”
弘历沉吟半晌,温声道:“纪晓岚,降二级留用,罚俸半年。”
“拟旨,刘纶除了任户部侍郎外,同时兼任顺天府尹,让他速来见朕。”
“混帐东西,我不管甚么端方,我是此次秋闱的主考官,皇大将统统事件托付于我,一应结果由我承担。将秋闱举子的试卷送到阁房,我要亲身核阅。”刘纶的倔脾气上来,府衙里的官吏都不敢违背他的意义。
纪晓岚没推测天子会有此一问。细心想了想,方才应道:“是,戊子科的乡试就在本年。”
本来,这卢见曾与纪晓岚是后代亲家,为人慷慨风雅,爱广交朋友。平日里朋友有了困难,他都情愿乞贷相帮,偶然还调用公款。这两淮盐运使但是个肥缺,朝野高低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一来二去,弹劾的折子就到了乾隆爷的御案上。
和珅在当代是高材生,又在官学里修习了一番。八股文对他来讲,不过是一种习作的情势。和珅翻开卷子,公然如他所想,试题是《论语》中的孟公绰一节。
刘纶思考了半晌,安闲答道:“臣觉得,衡量士子的答卷,有两处最难,第一处是从程度整齐的答卷中,挑出较好的答卷。第二处是从程度相称的答卷中,将稍逊的答卷筛出去。”
“纪大人,皇上正在气头上呢。”吴书来美意提示道。
刘纶应道:“面圣的装束,不敢随便,恐君前失礼。”
走出贡院时,耳边有学子镇静地喝彩,也不乏绝望的哭泣声。和珅只感觉一次乡试,如同大梦一场,独一能回想起来的,不是白纸黑字,也不是饥饱寒热,而是一片沉寂的深夜中,绕着防风灯飞舞的蝇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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