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天亮了[第2页/共2页]

玉怀瑾自灵鹫身上立起，躬身施礼，“族长公然贤明。”

姬君漓把匕首又取出，他走归去几步，翻开帘子，正见苏轼已经闭目打坐，墨友和寻礼也是眼观鼻鼻观心，寂静地坐着，唯有乐湮，严峻惨白着一张小脸，不时透暴露惊骇仓促，唯恐他出了甚么事。

这话毫不客气地激得玉怀瑾心神一凛。

领头人愣了愣，倒抽了一口冷气，然后又杵在空中喃喃自语道：“本来，族长还真的晓得我是谁。”

并且这时候姬陵灵敏地发觉到，或许族长的禁脔，现在正坐在船上。

这么恭敬地仍然称呼他为族长？

“我一点都不贤明。”姬君漓的眸色转冷。

那人悄悄说道：“如果老迈输了，我们如何办？”

夹在族长和主子之间，摆布扭捏，做一根墙头草，是最不明智的决定。族长仁厚不假，可姬氏族人千百年来积习而成的暴戾之气，在他的身上也没有完整消弭于无形，如果真的触碰到了某样禁脔，结果几近比开罪了主子还要不堪接受。

一浪过后，余波未息，远方模糊主动的山脊盘跚而过，姬君漓按着剑柄，剑穗微摆着拂过一道羽毛般的细风，掠过手背时柔嫩得发痒。

现在，长风掀起一线白浪，在乌黑的月色之下，显得闪动斑斓，好像耀在水面的苗条的鳞尾。

“族长贤明。”玉怀瑾再拜。

毕竟，他还是开口了，“族长，若这一轮，你能胜我，我将完整出兵，如何？”

“我想不过一时三刻，这片水域将规复本来的安好。”姬君漓自傲却冷酷地一笑。

只是一想到，姬陵便冒出了一点盗汗。

玉怀瑾闻言一惊，复又倒抽了一口冷气，“族长……你是逼着把我推到你的对峙面，如此，便不能算怀瑾不恭了！”

“我如有这个才气，姬氏一族不会现在这番惨状，所谓族长之位，我早已不屑顾之。可姬薄铭想要，我却还真不肯意拱手让出。他既然肖想族长之位已久，想必也晓得我姬君漓是甚么样的人，除非他真有本领让我人头落地，不然，以他平日累累罪过，他日，便是他跪伏于我跟前叩首求恕，我亦不会心软半分！”

“我能谅解。”姬君漓淡淡反问，“只是，莫非你感觉，姬薄铭便从没有想到过，你会阵前背叛过来与我串谋？”

困得打哈欠的姬陵，终究认识到了事情的不对。

他掀帘子的手顿住，视野与乐湮相撞，然后挑唇安抚她：“我不会有事。”把手中扣着的匕首交给她，“这个留着防身，另有芜英扇，需求的时候，务必庇护苏兄和这两位的安然。”说罢，又将芜英扇塞入她的手。

彼时，乌篷船顺风已经飘下老远，现在月移西山，斗牛星斗仍然暗淡无光，几不成见。两岸的山花恰是烂漫之时，红霞灼眼，胭脂晕染，如飞墨点翠的苍树摇摆，松林之间有萧瑟的叶声，正跟着几股疾风袭来。

姬君漓翻出对月剑，华光自剑刃上复苏，气势凌厉几分，他念了个诀，也不知怎的，便将船沉了下去，重新稳稳铛铛地顺着水流飘下。

他抿着唇，忍耐着甚么，却又不成言说。

“族长……”玉怀瑾的声音沙哑，神采哀痛，“南颂于我，比方主母之于族长，我不信族长不能谅解……”

而疾风当中，杀气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