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1页/共3页]
宝钗浅笑道:“中间这诽谤之计倒是过了。我母亲、哥哥待我如何,我心中自稀有,不消你说。我知你必是香菱极靠近的人,见她生来盘曲,故寄身此处,设法援救。这倒也没甚么,香菱本就是个极招人疼的,我顾恤她的心机,虽不及你,只怕也差不了很多,被你借力原也无妨。只是贤人有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修身齐家却排在治国平天下的前头,可见凡事总有个轻重缓急,总要自个儿先站稳了,再渐渐助人的事理。如果自个儿都没站稳,却想着去帮别人,只怕甚么事都做不成呢。是以你即使顾恤香菱心切,也请莫要老是催促。总要我瞻前顾后,凡事筹划安妥,既要本身便宜,又要母亲哥哥不起疑,如许香菱方能在外头住的悠长安乐。甄老先买卖下如何?”
宝钗笑道:“再看看罢。若真是如此,她可端的算是我们家的人了。毕竟是当年老太太一手调.教的人,小三子倒是个有眼力的。”
现在宝钗只将那金锁放在炕桌上,冲它扬声说话,仍不乏摸索之意,半晌见房中寂寂无声,心中却也忐忑,只是面上故作沉稳。哪知这声音到底沉不住气,游移着出声道:“你安晓得的?”
主仆二人在一旁悄悄咬耳朵,茜雪已是捧着茶过来了,见她们这般笑嘻嘻望着她,脸上早飞起两朵红霞,却佯作风雅,答:“张嬷嬷在外头院子里坐着呢。”
先前宝钗也曾思前想后,猜测这声音的来源,因这声音对香菱分外看重珍惜,提及甄家事来又知之甚详,免不了猜想是香菱的亲生父亲甄士隐,想起本身一个闺阁蜜斯,因奉了双亲之命,日日将老先生寄灵的金锁贴着小衣戴在身上,不免心中有些羞惭难堪,只怕打草惊蛇,才勉强戴到了本日。现在竟听这声音说它本是女子,她和这声音数年相处,如何不知它本性?料得它所言非虚,心中自是不测之喜,那些个羞惭难堪才尽散去了,又忙着问道:“本来并不是甄老先生。倒是我冒昧了。莫非你是香菱之母,甄门封氏?”
如果单是如许,宝钗也就罢了。她从小本有怪病,体内有一股知名热毒,又常做些希奇古怪的梦,对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早就是见怪不怪、听之任之了。可迩来为了香菱的事,这声音实在撺掇得短长,待到薛阿姨指责了宝钗,它仍不管不顾,只催着宝钗照拂香菱,全然不谅解宝钗处境。宝钗心中就有些迷惑,感觉它赖在本身身边不肯走,恐怕并非美意,只是借助本身力量偏助香菱,至于本身的死活,那里放在它眼里心上,故而成心把香菱处境说得极惨,摸索它的用心。如果肯为本身考虑,也就罢了,如果不识好歹,一味号令没法无天,需求设法寻出它真身,设法摈除出去,换一个清净。
又过了几日,宝钗见诸事伏贴,气候也好,就向薛阿姨禀明要去绸缎庄探视。自她出面摆平了秦钟之过后,薛阿姨顾念着她有功,待她甚好,也不加禁止,随她去了。世人皆知绸缎庄是她将来的陪嫁,又都晓得是蜜斯自家在打理,她出门时便能够直接是蜜斯装束,倒不消似帮薛蟠查账那般,为了保全哥哥面子,每日里换了男装掩人耳目,恐怕别人晓得老薛家的男人不顶用,又驭人无术,连看帐都要靠本身未出阁的mm代庖。
少顷车子到绸缎庄后门停下,早有陈义家的小三子带领众伴计迎入内院,又亲身提了一壶茶奉上来,说是本年新得的碧螺春。尚未奉入厅中,早有茜雪抢着出来接了,又白了小三子一眼,叮咛道:“这里不消你服侍。你只把前些日子新到的锦缎拿出来几匹,只怕女人用的到呢。”小三子笑逐颜开,忙点头哈腰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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