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2页/共3页]

宝钗想到这里，向薛阿姨说道：“既是如此，少不得过会子我劝哥哥，给那秦相公赔个不是也就成了，不算甚么大事。老太太原也为的是两府亲戚家的面子。朋友宜解不宜结。哥哥毕竟是打了人不是？”

薛阿姨没好气道：“还能是哪个秦小相公，不就是东府里秦大奶奶的弟弟？除了他，又有哪小我能迫得老太太开口，命你哥哥赔不是？”

薛阿姨一把推开帕子，焦炙道：“你哥哥闯下大祸了，我眼下那里故意机喝茶？”

薛阿姨大声道：“我那里晓得？我那里晓得？”

薛阿姨焦炙道：“我那里晓得？这都城是天子脚下，达官权贵多着呢，竟是一不留意就触了暗雷的。连你二姨母也只说秦大奶奶来源不凡，教你我不成拿平常官宦人家的女儿相待。我只说远着她也就是了，不想你哥哥竟冲撞了她的弟弟！你二姨母常日是多么声气，现在竟也变了色彩，可见其祸非小。”又道：“既出了这等事，你宝兄弟也不拦着！若你宝兄弟拦上一拦，也不至于如此了！”

是以秦钟此次竟是吃了大亏，丢了面子也丢了里子。当日宝玉扶着秦钟回贾家安息，秦钟尽管一味抽泣，轰动贾母。贾母也不管青红皂白，只说珍惜秦钟之心与珍惜宝玉之心普通无二，就命薛蟠当众给秦钟赔不是。王夫人传闻薛蟠打了秦钟，也是大惊失容，忙遣人过来指责薛阿姨。薛阿姨六神无主，也顾不上给宝钗冷脸了，慌得从速过来，口中叫着“乖女”，跟宝钗商讨对策。

慌得薛阿姨死命拽住他衣裳不放，一面堕泪，一面说道：“孽障，你那里晓得这此中的短长！不如先打死了我，我也就不必强撑着操这些心生这些闲气了！”

想到这里，宝钗倒是明白了几分，只是仍对薛阿姨如此惊骇利诱不解，问道：“哥哥不是去铁槛寺了吗，好端端的一场白事，又怎会获咎秦小相公？再者，既是老太太开口，哥哥就赔个不是，也不算委曲了他，这事儿不就完了？”

宝钗想了想，道：“二姨母都不清楚的事，宝兄弟恐怕更是胡涂了。想来连蔷大爷这些人也不明白秦家竟是惹不起的，冲撞了秦钟，就是让秦大奶奶失了面子这个事理。这倒是一件奇事了。”

薛阿姨闻言不由得放声大哭，道：“我的儿啊，你原不知这里头的原因。因你天生这本性子，倒也不好奉告你，何况连我还胡涂着呢。你只记着，秦家人是千万获咎不起的。你若不赔不是，只怕这个处所也就难住了。”

宝钗一见薛阿姨的声气，想起畴前薛蟠那没法无天的卑败行动，也开端惊骇起来，忙问：“到底是如何一回事？可曾伤了性命未曾？我原说都城里不比金陵，要哥哥收敛些的，现在却要如何是好？凡是他肯听我一句话，也不至于如此！”

薛阿姨面色古怪，看了宝钗一眼，道：“这个倒没有，你何必去咒他？你哥哥虽浑，于大事上倒是明白的，晓得这都城里的达官权贵多，只怕你娘舅虽是做了大官，还是获咎不起。故而向来是和蔼生财，从没有跟那些天孙公子决计争竞的。只是千算万算，竟算不到他竟去获咎了秦小相公……”说到关头处，却又说不下去，竟呜呜哭了起来。

正说时，薛蟠也肝火冲冲赶到了，向薛阿姨说道：“娘不必难堪成这个模样，我是宁肯死也不会向那秦钟赔不是的。他父亲不过一个小小的营缮郎，比芝麻还小的官儿，不过仗着姐姐有几分姿色，本身又和宝玉好，得了西府里老太太的欢乐。明显是他错在先，凭甚么要我赔不是，莫非秦家是贾家的亲戚，我们薛家竟不是不成？既是他姊弟都这般狐媚，会皋牢人，倒叫我担了这个不是，我也不怕，干脆把秦钟打死了，我去给他偿命，倒也心折口服。”一面嚷着，一面扭头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