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第1页/共4页]

孙穆到底不放心，叫陈义一家陪着新半子在前面吃酒，暗中把宝钗叫到身边，几次问了好一阵子，又细心问过莺儿，确认这几日冯渊待宝钗甚是有礼，夜里都在书房里歇着，这才略略放了心。姚静又不晓得从甚么处所取出一把沙鱼皮鞘的匕首和几个白瓷制的小瓶子来，向莺儿叮咛道：“如果那姓冯的敢有甚么不轨之心，你且用这个接待他。”莺儿连连承诺，拔出那匕首看时，见刀面光滑如镜面，刃口吹毛断发，又翻开那白瓷制的小瓶子，见都是黄豆大的丸药，不觉倒吸了一口寒气。孙穆正待攻讦姚静狠辣过分时，中间门帘一挑，倒是宝钗在中间书房看完这几日堆积的帐本账册，从内里走出来了，一面走一面笑着说：“现在这买卖倒是越来越像模样了。我看了这小半日的账，眼睛也花了，你们在这里说些甚么，莫非竟瞒着我不成？”孙穆姚静仓猝用言语袒护，暗中看宝钗脸上景象，倒不像是偷听到了，又扯了好一阵子的闲话，这才渐渐放下心去。

平儿见王熙凤为不堪宫中寺人讹诈的事情忧愁，成心岔开话题，就笑着在她耳边说道：“奶奶休要忧心。莫非老爷太太这些人多么贤明，竟会弄到坐吃山空的地步吗？保得一世安虞老是有的。现在却有一件事情要禀告奶奶得知，那旺儿媳妇儿说外头的利钱银子收上来了，要请奶奶示下，看何时交割明白。我因想着这是每月里头例行的事情，倒也不急在这一两日，教她过两天再来。”

平儿垂手听王熙凤打算宝玉婚礼，这里须如何如何，那边须如何如何，务需求繁华堂皇，心中暗道：二奶奶常日里就想着成全宝二爷和林女人，现在总算是遂了她的意了。婚礼如此昌大，想来林女人也没甚么好抉剔的，只可惜她父母死得早，这等场面倒是无缘得见了。可惜！可惜！

姚静见冯渊虽无世家公子的风骚俶傥，却也有几分面子，这才把那些不平之意收了归去，悄悄向孙穆说道：“果然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这姓冯的打扮得人模狗样，倒也不是不能见人。”

重阳节朝廷为贾宝玉和林黛玉赐婚的事情，宝钗却没顾得上过问。她这些日子确乎忙得很，为买卖，为嫁奁……已经有力变动的事情，她会挑选安然接受，另有朝气的事情，她会对峙到底。

黛玉苦笑着点头：“断无能够。若她果然是为了我如此，我也就白熟谙她一场了。”想了想又问道：“她既在忙着绣那劳什子嫁奁，想是婚期将近了？”

王熙凤嘴角带笑叮咛道：“既是如此，比及旺儿媳妇儿把利钱拿来，也好给底下人发这个月的月钱了。这些事情不急。现在宝兄弟和林mm两人一嫁一娶，虽说动用的是老太太的私房，但到底公中也要意义一番的，何况是皇家指婚，须热热烈闹的，方不失了我们这等人家的面子。”一面说着，一面又同平儿筹划起这事来。

那酸文人是个科举得志的，最听不得这话，闻言差点跳了起来，眯着眼睛恶狠狠问：“是谁？”世人忙循着声音方向望畴昔，却见说这话的人是一个面貌颇秀美的小女人，正坐在中间的矮墙上吃糖葫芦，一边吃一边冷冷看着他们。

雪雁低头，迟疑半晌方道：“传闻也就是这一两天了。”

男人醉酒的模样多数欠都雅，更何况冯渊本来也不是甚么貌如潘安之流，酩酊酣醉的时候更是仪态全无，小家子气尽显，特别是宝钗这等通身贵气的淑女站在一旁，围观的世人虽多数只是惊鸿一瞥，却也能咂摸出此中不婚配的味道来。车子辚辚远走，孙穆姚静等人方才关上大门，便有功德的酸文人在路边批评道：“骏马常驮痴汉走，巧女常伴愚夫。可惜，可惜！”这酸文人竟然动静颇通达，晓得些贾家薛家的八卦，言说薛家女人如何命苦，事母纯孝却不受待见，又如何失策，竟放着天孙公子不嫁，不吝净身出户也要嫁给姓冯的。他把这段旧事当戏普通演说了一通，最后总结陈词普通说道：“常言道齐大非偶。这薛家女人如此无能，那姓冯的又如此平淡，今后还不定如何呢。”中间一群看热烈的听了他绘声绘色好长一段故事，此时天然不便砸他的场，都连声拥戴说是。那酸文人多次科考不中，心中不免有怀才不遇之意，现在闻得一帮人对他极尽吹嘘拥戴之词，不免飘然沉醉。